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喁琰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点头。尊严又怎样,留住这可笑的尊严却失了自己爱的女子,这代价太大了。此刻的凝雪让他更爱、更怜,就好似浴火后的凤凰,娇灿美艳的让人惊叹,朕早说过朕的尊严没有人敢置疑,待事办完了,朕就亲自陪你去扬州看望你阿玛还有承傲,到时就算是太上皇也拦不住我们。 闻言凝雪回以他感激一笑,这男人啊若不是万民之上的皇帝,若不是那么晚才出现该多好。这话中的肯定与鼓励让她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在孤军奋战,这后盾如此qiáng大更让她有勇气斗下去,不是吗? 虽此刻不适宜,但她不得不想,她那原本一再用命去坚定的爱是不是太可笑了。为了那男人她曾经连命都不顾,为了bī出他的爱让他放心的爱自作聪明的得罪了湘妃,他却只是懦弱的躲在暗处,陪着甯儿,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置于这水深火热之中不闻不问倒也罢了,居然还要加以利用。他真的配拥有她那么深刻那么坚定的爱吗? ∷∷∷∷ 汉人的诗说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huáng昏,果不其然,凝雪看着眼前这朵朵早开的傲梅,犹记得当年离开扬州时,也正是这梅花开的最灿之时,转眼刹那芳华,已一年了。这短短一年胜过她在扬州的数十载光景,怕是这用尽心机的日子再消几个年头,猛然照铜镜就会发现那早生的华发了。 扬州的气候比这北方的天怡人多了,却也的确不适应孕育这本该迎风而绽的梅花。如今这景她该是欣喜的。皇上命人制的水晶帘,新载的梅树,全都是应了她的喜好,呵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qíng,又能与谁诉?那万民之上的皇上,一再的屈尊降贵迎合她,不是感觉不到,而是不敢感觉啊! 奴婢叩见凝妃娘娘,恭亲王来了。 闻言后,凝雪收起愁绪转身回大厅,只傲然吐出一字:宣!真没想到,这宫里的痴qíng人还真的比比皆是呢。明知是仇人相邀,为了一个爱却也能赴汤蹈火的来赴此行。 看来她是赌对了,湘妃的生死对于恭亲王来说比自己还重要。他们怕是相爱的吧,这宫墙啊,挡住的是多少痴男怨女啊。 微臣叩见凝妃娘娘。见门口突现的俏丽身影,恭亲王赶忙弯身行礼。虽不知道这凝妃怎么会突然找来他,但一举一动慎是小心总不会有错了。 恭亲王请起吧,凝雪不过是个皇贵妃而已,行如此大礼不是要折了我的寿吗?何况想必您在湘妃面前不会那么拘谨吧。在梦铃的搀扶下,随意找了张椅子后,柔声开口。 闻言,恭亲王惊讶的抬头,这女子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出他和湘妃的事,这敌人不容小瞧。看着凝雪挑眉淡笑的脸,又是一阵惊赞,早听闻这凝妃美艳过人,才进宫没多久就深得皇兄宠爱,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阿娜多姿的体态,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着一套淡粉色的旗装,云鬓高耸,流苏飘逸,高贵素净中含着艳美绝伦的余韵。 轻扫了眼这早已看傻了的仪亲王,这男人的确不是做君王的料,有皇室代代相传的风流,却没有那本事隐藏,比起喁琰真的是差远了:明人面前我不说暗话了,我和湘妃间的过节怕是恭亲王早有所耳闻了,今日招您前来实在是有些话不适宜当众挑明。凝雪愚钝,无意中得罪了湘妃娘娘,现在只怕是亡羊补牢做什么都补救不了了。又在不经意间得知了,湘妃和恭亲王间的关系,所以想请王爷替凝雪在湘妃那美言几句,好让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当然,无功不受禄;凝雪也不会白白让王爷帮了这忙。 哦!那凝妃的意思是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呵王爷您想什么呢,依皇上现在对我的宠爱程度,王爷您有那胆吗?看穿他的心思后,凝雪直接点破,也好让他断了那完全不可能的想法;想碰她,总也该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吧,我能助王爷除了仪亲王,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翻就大家一起翻,到不如联手除了那些共同的敌人。 喁璇?为什么要帮我除了他?失望之余倒也让他起了几分警觉之心,这女子句句话中有意,招招都能识透,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凝雪转头望向远方,眼中的哀怨顿时浮现,幽幽的开口:qíng越切,恨越深。既然得不到他,不如毁了他。王爷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凝雪就是这么小心眼,我不可能看着我深爱的男人,却得不到,还要在未来的某一天看着他拥着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爷不会还以为凝雪有心欺瞒什么吧,我们现在都捏着对方的把柄,您只需跟皇上说了,就能置我于死地。若不是真怕了湘妃,又深谙与其为敌不如为盟的道理,凝雪又何需如此对王爷推心置腹。 哈哈那家伙也许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败在一个深爱她的女人身上,这jiāo易我应了,凝妃希望我怎么做?这么好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错过吧。凝妃不简单,若甜湘选择与她敌对,没有胜算,而如今既能化了这恩怨,又能除了喁璇这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凝雪的诚心王爷您是看见了,但湘妃娘娘没有。至于能不能让娘娘相信,就看王爷您的功夫了,凝雪相信相爱那么多年,王爷您这点功夫总该有吧。凝雪侧头看向他,暧昧的娇笑开口:至于详细的计划要好好筹谋,需要王爷宫外的势力,也需要我和湘妃宫内的接应,所以湘妃的帮助必不可少,五日后皇上便会去接太上皇回宫养病,我们三人就约在八旗街的珍香楼吧,也好掩人耳目。 好,就这么定了。湘妃那jiāo给我,我会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那本事。这段时日,我们三人之间的联系就靠书信来往吧;免得让人起了疑心。现在我也不好多留,先告退了。 凝雪轻点头,算是应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漾起yīn魅一笑,成败在此一举。湘妃到底有多少头脑,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这恭亲王她到是陌生的很,但照他今日这表现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乱世里,若没有慧眼又要怎么存活呢。 轻微的松松身上的筋骨,她缓缓起身回房。随手写了封信,确认无误后,便开口唤道:梦铃,亲手把这信jiāo到仪亲王手上,你记住所有过程全部亲力亲为,千万不要让这信落入他人之手。速去速回。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接过信后,梦铃立刻谨慎的将它揣入衣兜内,乖巧的应允后边转身离开。 天命难违 第六节 宫斗。相顾无言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qíng却被无qíng恼。 昨晚终于迎来了这冬日第一场雪,今日这雨雪瀌瀌,見晛曰消,景色煞是迷人。又逢终于能在皇上的庇护下难得的出宫一次,凝雪的心qíng又怎会不好呢。 避了那么多时日,凝雪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她总不能就这么避甯儿和喁璇一辈子吧,所以出宫是她提议的。她想见甯儿,终究是那么多年的友qíng,在多的事见了面聊两句总该能冰释了吧。 下车吧。搀扶下凝雪后,喁琰转头吩咐道:唯呈,在这等我们,办完事我们自然会回来,别跟着了。 凝雪不发一言,安静的跟着喁琰,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如普通百姓般逛着市集。说实话,来京城那么久了,这市集的热闹她还是第一次有幸见识呢。也许是远离扬州孤苦无依,也许是太多的郁结,又也许是心碎时总有他靠着,总之对于他的好她已经不再抗拒甚至是习惯,这男人终究是她丈夫啊。 从小额娘就一直教导她,女人无才便是德,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记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话虽是真理,但她从不接受。早在刚进紫禁城时,她就有了打算了,若是抗争不过这时代,抗争不过这命运,若是命中注定她的悲哀,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毁灭自己。 然直至最近她动摇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下间关心她的人那么多,又岂是说毁就能毁的。皇上和燕大哥的宠爱无非是在替她坚定自己的价值。就算那男人从未把她放在心上,那又怎样。她可以顺了他的意,安心的做着凝妃娘娘,安心的陪在真正需要她的人身边。 我和甯儿他们约好在前面的酒楼里见面,现在时辰还早,我们逛逛吧。好不容易出宫次,就这么消磨了多不值。 此刻,是不是连你也羡慕起了这些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百姓?注意到喁琰开口时那渴望的眼神,凝雪感叹的问道。这些年也苦了他了,纵有雄才伟略,却也无处发挥,每一步都在太上皇的掌控下,做个如此的皇帝,倒不如做个寻常百姓来的逍遥自在。 闻言,喁琰反倒温润的一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也许在旁人看来这紫禁城内外,我从不缺女人。但能让我如此卸下防备,坦然面对的却只有你一个。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欣赏,欣赏你的聪慧,欣赏你的与众不同。知道我意识到,只要我一点头,你就随时会离开我,才发现早在不经意间我就爱上了。所以才会想自私的把你留下,就算你怪我怨我,总比把你亲手送给喁璇好,何况他不配。 你明知道我心底只有喁璇,说的通俗些留的住人留不住心啊,这样真的会开心吗? 只要你肯放下那最初的爱,就像我慢慢放下甯儿一样,我就有信心,能让你如爱喁璇般爱上我。边说着边用力握紧手中的柔胰,不容许她在逃避:这手上传来的温度才是真真切切的啊,凝雪,聪明如你,为何唯独参不透这道理呢?与其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爱,不如握住手中的幸福,珍惜眼前人啊。 凝雪愕然,与其说这话让她感动不如说惊讶。向来喁琰的心思是她最捉摸不透的,然此时他居然就把自己那么真切的曝露在她面前,这话更似一种震撼,撼动了她的心。他正在慢慢放下甯儿那是不是代表,他也会如历代的君王一样风流,最终负了甯儿。这样的喁琰是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她宁愿他勇敢的扛下这责任,也不愿意他有这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心态。 刚想开口,路边突然跑过一群孩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手握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路过,原是在正常不过的,但口中齐声念着的诗,却足以为他们惹来杀生之祸:五月龙孩喜落地,普天同庆闹欢颜,血脉相连宠上天,红杏长进别家院,幸好一样同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