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守宫砂在线阅读 - 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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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千年枷锁I

    食指轻弹。手中的石子飞速穿过窗纸。笔直she向屋中两人。筠落燕陡然抬手接住。稍稍用力。坚硬的石头顷刻间在他的掌中化为粉末。

    "我该走了???"他松开怀抱。深qíng地望着女人。

    "恩。"退到男人身旁几步的距离。何芳子没有抬头。她不敢看他。因为哪怕看上一眼。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开口挽留他。

    "我不会有事。"他再一次承诺。捡起外衣套在身上。最后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人儿后便推门离开。

    见自己的目的完美达成。玉面狐狸微微微一笑。走到男人身旁自怀中掏出一把jīng致的单手铐锁。"筠兄。得罪了。"说罢咖咖咔三下拷在了男人右腕上。小巧的锁身由三层镀银铁环相扣而成。每层铁环内部都藏着无数尖针一样的小巧装置。只要运用特定的方法起动机关。三层铁环便会万针齐发并且环环扣紧。瞬间废了被拷之手。

    此物被其设计者戏称为富贵锁。因为在制作的时候。那人有意将三层锁身打造的奢华jīng美。每层铁环都雕刻着细致的雕花以掩盖藏匿其中的尖针。并以金箔勾边。纯银镀膜。不知qíng者乍一看去。只会觉得此物必定是权贵人士的新奇饰物。殊不知它竟是胁人xing命的锁物。

    ☆、千年枷锁II

    42*千年枷锁II

    关于富贵锁的传闻筠落燕早有耳闻。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此等传说中的镣铐。竟是扣在了自己的右腕上。他没有反抗。走到这一步就算没有这拷锁。他都已成为阶下之囚。

    垂下右臂。银环铁扣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去。握拳的指触及到那片金属的冰凉。指尖沿着jīng美的纹路向内摸索。最终在最外层的铁环内侧摸到了一处凸起。

    看来。在纪思凡前一步探进监牢的黑衣女子并没有骗他。眯紧双眸。筠落燕清楚地知道现在根本没有让他搞清状况的多余时间。遂将自己眼中的诧异隐去。转身对玉面狐狸道:"还请劳烦师爷带路。"

    纪思凡侧身向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接着将衣袍撩向一侧。足尖一点飞身窜上屋顶。出发之前。刻意停留了一瞬。为男人预留了些许时间。让他能够最后看一眼窗边的她。

    当筠落燕翻上屋檐。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于夜空下飞驰。一路无话。这令他获取了部分时间来理清思绪。

    如之前所述。纪思凡并非唯一一个夜访监牢的人。事实上。在他受监这段时间当中。一名蒙面女子数次夜探大牢。将纪思凡的计策全盘透露给他。并向他阐述了其计划每一次的进展或者变化。

    一开始。筠落燕对于这名素未谋面的黑衣女子所说的全然不感兴趣。因为据他对纪思凡的了解来说。以纪师爷心思的缜密程度来判断。计划bào露的可能xing几乎为零。他是个多心、疑虑极重的人。除了自己他从不完全相信任何人。就算是计划中的参与者。也未必能够得知整盘走向。

    所以最初。也就是黑衣女子前三次带来的信息。他是全然不信并且排斥的。他甚至将那名女子当作是纪思凡用来gān扰他的思维的一颗棋子。全盘否定。但是随着她出现次数的增加。她所带来的消息却逐步令他推翻了之前的推断。

    她说。纪思凡查到了他的真正身份。

    她说。纪思凡将他的身世泄露给了刑部。他即将受刑。

    她说。纪思凡百密一疏。失掉了捕捉那个人的最佳时机。

    她说。就在今晚。纪思凡会亲自前来带他越狱。

    她说。富贵锁并非一只单纯的拷锁。它同时也是一柄双面冷兵器。

    她说。她与他不是敌人。却也并非友人。他可以选择参与她的计划。也可以背弃她将她告发。

    他可以信任她吗。他自问。然而答案显而易见。他不信任她。事实上。他已不再信任任何人。那么对于这枚富贵锁。他又该如何处置。他知道了它作为冷兵器的使用方法。也是知道了如何破解右腕的禁锢。他却不确定该何时脱困。该何时释放自己。

    冰凉的触感徘徊于腕间。筠落燕下意识的再一次摸到那处开启机关的关键处。只需稍稍发力。它便将化为手中利器。助他逃出生天。然而烙印于脑中的赤红色身影以及那双孤高的黑眸却始终一刻不曾消失。令他迟迟无法动作。

    他仍然放不下多年来的坚持。如果放得下。他与芳儿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他曾为当年的决定后悔过无数次。但当他被关在大牢之内。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去反思的时候。他认识到就算所有一切都从头再来。他依旧会走上这一条路。在那个清晨。他依旧会将芳儿狠狠推开。他依旧会自私的将她伤得彻底。只因他始终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秘密。

    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对那个人的再三保护。却也铸成了她与另一人之间的一道隔墙。在由他生成的隔膜两端。他们没能得到他想象中的那般结局。和他一样。那个人也从未放下过他。纵使他用尽了方法去隐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那个人还是知晓了。她和他的再次出现预示着他所有坚持的灭亡。他其实早已失去了坚持的权利。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他的所有一切都只能以失败来形容。他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他却依旧放不下。忘不了。

    所以在那cháo湿的牢笼之中。他做了决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顺着纪思凡的计划震断了铁链。走出那所监牢。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在芳儿面前他不再选择逃避。

    ☆、千年枷锁III

    穿越小说  43*千年枷锁III

    带路的男人再一次驻足。筠落燕跟着他停下。抬眼环顾四周。他很快认出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晋王府。

    "我想接下来的路你要比我熟悉的多。晋王正在书房等你。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奉陪了。"纪思凡旋身。语气稍带调侃的道。虽然眼前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将其对晋王府的了如指掌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他在一次共事中看出了端倪。

    筠落燕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多做停留。漆黑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晋王府书房之内。不曾行礼。双手背后孤傲的看着书桌后的男人。

    我让纪思凡把你带来并无恶意。赵光义合上手中书卷带着些许歉意微微颔首。他是大宋的晋王。放眼整个朝野。他的身份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尊贵的他。竟是个全无架派、温文尔雅。散发着书卷气息的斯文男子。

    筠落燕紧抿着唇不露声色。那书桌后的男人做事从无拖沓。更不会做无畏的打算。他这一趟虽算不上独闯虎xué。却也并非绝对的安全。

    晋王有话不妨直说。他淡漠开口。等待男人发号施令。

    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

    沉默片刻。赵光义将一张宣纸在书案上铺平。执笔写了起来。

    出于多年来的对于那个男人举动的了解。筠落燕没有发问。下意识的撩袍走到书案旁。低头俯看男人于纸上以楷书书写出来的两个大字。

    国、家。

    微眯双眼。晋王的题目他已猜的**不离十。却还是以沉默代答。

    你不肯回答。意外的。赵光义看向筠落燕的眼光中竟掺杂了失落与惋惜的qíng绪。他一直将他视为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几年来。他培育他。教导他。纵然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他后蜀皇子的身份。他亦不曾透露给任何人。他以为他能令他忘了家仇、忘了国恨。然而事实证明。他将他的一切看得太过简单。即使仇和恨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动摇。但他所真正在保护的人和事。却再一次与他背道而驰。

    落燕。什么是国。什么是家。赵光义收回目光。将毛笔置于一边。抚上墨迹未gān的字迹。有民则是国;国。即是家。烛光下。一身锦衣的男人在摇摆的烛火下炯炯有神。赵光义再次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身旁之人。你的国、你的家又在哪里。

    你不知道。筠落燕淡漠一笑。他的国、他的家早已被眼前这个男人率领千军一夜之间全数踏平。

    那么。你的民在哪里。

    筠落燕语塞。后蜀的民在哪里。

    窗外的夜安静的无半点声响。他的民。那些曾在后蜀的夜空下夜夜哭号的千万子民。此时正在这大宋的天下安居乐业。

    这样的答案。叫他如何能够说出口。

    他不是看不清这样的局势。事实上。他早在几年前便有所领悟。他曾有无数次的机会能够对眼前这个男人下手。甚至曾有机会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太祖。但他没有。如果动了手。他便成为了另一场血腥屠杀。另一场战役的始作俑者。

    他是矛盾的。在国与家、仇和恨之中徘徊。他无法偏重任何一方。在这个问题上。他始终无法得到答案。尤其是在孟玄夜与赤蝶出现的今日。他更加无法抉择。

    ☆、千年枷锁IV

    44*千年枷锁IV

    "落燕。你有答案了吗。"

    "我的答案重要么。"摒弃沉默。筠落燕不答反问。

    这一轮。换作晋王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无奈地摇头。的确。无论筠落燕的答案如何。他都不会停止自己的计划。而整件事qíng最终的结果也都会是一样的。

    "既然不重要。晋王又何须多此一问呢。"嘴角上扬。俊颜染上冰冷而无奈的笑。他敬重眼前这位居高全的男人。同时也对他的做事套路了若指掌。

    这并非多此一问。赵光义开口否认道。对于筠落燕心中那架象征理xing与感xing的天枰。他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他曾经无数次被这样的痛苦折磨的体无完肤。每一次的决定。都如同割肤弃子一般疼痛。

    有民则是国。国。即为家;国以民而生。家以国而安。我能够明白。宋对你来说有亡国之恨。灭家之仇。年幼的你曾亲眼目睹我率领千军血洗蜀国。但是以当时的局势判断。我宋国走此一步实属qíng势所迫。纵观历代朝权。若要令民得以安生。必须一统政权。充实国力。而当今天下。战火早已平息。万民安乐。筠弟是否能够将仇与恨放下半分。以民乐、以大局为重。

    拱手行礼。男人的态度诚恳万分。话中的含义更是令筠落燕没有半分回绝的机会。然而他口中那放下的半分对他来说。却是十几条人命。

    如晋王所说。如若纵观大局。以民为本。筠某心中那份仇、那份恨又算得了什么。但是如若筠某真的能够放下半分。晋王您又是否能够将全盘计划更改半分呢。话音未落。漆黑的身影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以极快的速度移至男人身旁。将剑刃架在了晋王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