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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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有逐个向张顺介绍道:“此乃张氏嫡子张其瑾;我门人弟子袁应参、刘标、姜品高、陆冲霄、王泽泓、韩赵碧、张芮以及我的女婿戚孟瑛、郭允清。” 这吕维祺倒是好气魄,居然把身家性命、全家老小都压注在张顺身上了。 张顺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刘标和戚孟瑛有功,回头照例赏了。其余诸人单凭才能,各有留用!” 第333章 结盟 这一次灯会虽然仓促,却颇为有特色。 在夜空绽开的绚丽烟花,满天飞舞的孔明灯,被绳索系着在半空飘荡的大孔明灯,以及街道两旁挂满的各色彩灯。 更有小商小贩来往叫卖声,稚子幼童调皮的点燃的爆竹声,以及人山人海的喧哗声。 一时间声色俱全,天上地下无所不欢。 这种立体式的布局,比起以往仅在地上做文章,对见多识广的众文士来说,更令人惊奇不已。 于是,众人一边赏灯,一边探讨些诗词文章,倒有几分雅兴。 一时间兴致来了,张顺亦不由笑道:“今日我亦偶有所得,请诸位斧正。” “舜王好诗才,我等洗耳恭听!”此前由柳如是捉刀,张顺倒是好生出了一回风头,众人倒对他有信心。 只是张顺这一次是偶有所感,自己所写,心中就没几分底了。 他不由先打预防针道:“哪里,哪里!哪怕李杜那样的大家,也不是篇篇传世经典,更何况我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 “莫过谦了,若是舜王是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之人,那我们成了什么?且快快吟来,让我等一听为快!”众人纷纷起哄道。 那李香和柳如是不要面面相觑,她们两个“代笔”还没出手呢,你怎么就有了? 两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发觉对方眼中亦充满了疑惑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老爷又要搞saocao作了。 两人不由都想先了掩了面目,以防日后没了见人。 不意却听到张顺用那有几分低沉的声音吟道:“地上灯点点,天上星灿灿;地灯腾空起,日月皆黯淡!” “九天若有仙,应悔登九天!地景若如此,何似在人间?” 众人沉默了半晌,突然不知何人高呼了一声“好”!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附和起来。 “好在何处?”张顺笑咪咪地问道。 有人说:“好在‘地灯腾空起,日月皆黯淡’一句”。有人说:“好在‘九天若有仙,应悔登九天’之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精,若是众人听不出来张顺的意思,那还不如拿块豆腐一把撞死拉倒。 连李香和柳如是目瞪口呆了半晌,也不由窃窃私语道:“爷这一次真写了一手好诗!” 原来当众人听到“地上灯点点,天上星灿灿”的时候,暗中只是摇头。 可是当众人听到“地灯腾空起,日月皆黯淡”的时候,就觉得味儿不对了。 再到“九天若有仙,应悔登九天!地景若如此,何似在人间”,已经是非常赤果果了。 很明显地灯指义军,天星指朝廷。地灯腾空而起,势力大兴,那么代表日月的大明朝廷便只能黯淡无光了。 而“九天”更是神来之笔,既指天空,又指代宫禁。那么九天上的仙,很明显就是指代宫禁之中的帝王了。 “地景若如此,何似在人间”一句,更让人想起了南朝宋武帝第八子刘子鸾临死之前说的那句“愿身不复生王家”。 有三人听了之后,不由神情一动,上前拜道:“舜王果有凌云志,愿为羽毛助飞天。不须高处不胜寒,但愿青史有遗篇!” 张顺仔细一看,却是三位少年才俊,颇为面生。 那吕维祺如何不知何意?他连忙上前介绍道:“此三人号‘嶰谷三才’,分别是温廷枟,字伯庸;张师樊,字胜之;师佐,字靖公!” 哦?原来君择臣,臣亦择君,还有不少人虽然应邀前来,却是还在观望。估计这三人刚才被自己志向所动,这才站出来出仕。 张顺心中一亮,不由连忙夸道:“原来是三位少年才俊,如今肯为出仕义军,真是不胜荣幸!” “三位且跟随我左右,做一段时间文书。回头州县有缺了,再屈就不迟!” 跟着张顺左右做文书,那是要当做亲信来培养了。回头再外放州县,那就是按照封疆大吏、中枢阁老的标准进行选拔了。 且不说以后如何,但就外放州县就足以动人心了。 十年寒窗何所事,半为苍生半为官! 依照他们的学问,恐怕也得个十年二十年才有中举中进士的可能,再等到外放为官,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一时间众学子两眼放光,顾不得杀头诛九族大罪,纷纷或吟诗或作赋,尽力展现自己的才华。 那吕维祺也不得不喜笑颜开,口干舌燥的向张顺逐个介绍起来。 张顺又先后收纳贤才:姚赓唐、杨英、丁泰吉、杨镰、杨士英、刘绍周、石岳、田乃实、李旒楠、张鉴横、张祖恕、吴治平、刘介、徐琦等五十余人。 一时间宾主皆欢,赏灯会大获成功。 只有吕维祺还懊恼的抱怨道:“惜乎孟化鲤、张抱初二位大家已逝,不然天下文人墨客来者更众矣!” “更可恨那灵宝许氏,竟是半分颜面不肯卖与我。家中嫡庶无一人肯来。” 念及此处,吕维祺还有几分愤愤不平。 也难怪吕维祺这般神态,那灵宝许氏盛于明代前中期。其家族许进和三个儿子,皆官至明代尚书。 “父子四尚书”,古今罕见。哪怕已经成为河南府儒林代表的吕维祺,在人面前也不敢大声出气。 当然,这吕维祺看似抱怨,实在报功。颇有后世“凡尔赛”的风范。 张顺哪里不知?他不由摆了摆手,笑道:“天道轮回,兴衰有常。许氏虽然名望甚高,只是如今人才凋零,不复往日之盛,又值得什么?” “今日全赖吕公之力,方招得河南英豪,尽数来投。如若不然,即便我夺取了这豫州之地,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忍痛弃之矣!” “过誉了,过誉了!”虽然这只是双方一个交易罢了,实则是双方结成了文武联盟。 那吕维祺嘴上不说,心中也颇为得意。 昔日荀彧见曹cao,颍川谋士尽归魏;如今我吕维祺见舜王,河南文士尽仕顺,庶几无差矣! 第334章 收获与战略 经过上元节“赏灯会”一役,张顺战果斐然,几乎把河南府里的人才一网打尽,为义军政权在文官上面增添了许多血rou;而与此同时,义军大破官兵的战果也已经计算出来,更是让义军“鸟枪换炮”,有了近乎脱胎换骨的变化。 张慎言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当众大声朗读道:“经嵩县一役,活捉郧阳巡抚卢象升,阵斩副总兵李卑,破官兵四千余人。俘获官兵二千一百一十七人,斩杀八百七十七人,余则溃散而去。” “洛阳一役,活捉五省总督洪承畴,降服甘肃总兵官柴时华、参将贺人龙、白广恩,阵斩临洮总兵官王承恩、副总兵艾万年、副总兵柳国镇、副总兵刘成功三四将,只有陕西总兵官左光先一人在逃。” “破官兵四万两千人,阵斩六千零八十二人,擒获五千零六十三人,受降一万六千五百二十一人,余则在逃。未免sao扰百姓,义军当及时清剿为务。” “缴获红衣大炮二十门,大将军炮九十八门,弗朗机炮六十二门,灭虏炮一百零一门,其余鸟铳、三眼铳、快枪、弓箭不计其数。缴获铠甲四千七百二十七副,腰刀、长矛、斧头、剑等不计其数。” “缴获粮食八千石,火药五千二百斤,硝石、硫磺及木炭近万斤,rou干、油、盐、酱及咸菜等不计其数。” “义军伤亡二千七百五十八人,轻伤四千余人。大将‘乱世王’不幸战死;主公舜王身受重伤;大将刘成身负重伤,幸得香夫人医治,暂无性命之忧。其余将领各有大小伤,已经无碍矣!” “义军又先后夺取汝州、新安两县,官兵为之一空。如今之际,当命义军分兵四向,占据周边诸县,以为根据,不知舜王意下如何?” “你们觉得呢?”张顺闻言不由笑着向大家问道。 曹文诏闻言不由站了出来谏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明有天下二百余载,坐拥天下两京十三省,岂可轻视哉?如今五省总督洪承畴新败,秦地无主,舜王何不取之?效法秦汉故智,坐拥关中而制天下,进可攻,退可守,足为天下王!” 曹文诏话音刚落,顿时满座哗然。这是取天下的大计,几乎关乎到在座的每个人身家性命。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岂能轻易而定? 吕维祺连忙站起来反对道:“昔日荀彧劝魏武舍徐守兖以固根本,张宾劝石勒取河北以成基业,皆帝王策也!” “夫长驱四野,飘荡掳掠,此盗贼之术也。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何也?根不固则木不长,虽百战百胜,亦为无本之木,稍有挫折,则作鸟兽散矣!” “昔日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终济大业,此乃帝王之略也!” “今舜王既据洛阳,方破官兵,正合全据河南。内以八关为守,外以潼关、怀庆、南阳、郑汴为据,以豫西毛葫芦为干戈,以河洛英豪为城橹,天下孰能挡之?” 开玩笑,自己这边才效法荀彧说服众士人投靠舜王,你后脚就让义军主力走了,大家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 即便众士子不被杀全家,到时候陕西“地头蛇”来投,哪里还能显示出他豫西子弟的用途? 曹文诏听了毫不畏惧,反倒笑道:“吕先生所言深根固本之说,甚合吾意。我听说江南有盆景,但取松柏植于盆中,时人谓之‘小天地’是也。正所谓‘盆小天地大,树老景物新’!” “于家于国,亦盖如此也。夫植于天地之间,方能成参天大树;植于盆池之中,唯有成一景矣。如今河南府地狭小,譬如盆池,岂可成参天之株哉?猛虎虽烈,不可落平阳;蛟龙虽雄,不可入浅水,盖如是哉?” 那吕维祺本道自己的对手乃是“亚夫”张慎言,他万万没料到竟然本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反倒曹文诏和自己唱起来对台戏。 原来这曹文诏身为边军最有声望的将领,又多次统帅过边军诸将,是以声望颇隆。原本投降义军之后,他一来担心舜王猜忌,二来不屑与诸将争权罢了。 如今义军大胜五省总督洪承畴,舜王一飞冲天可知矣。又有甘肃总兵官柴时华,参将白广恩、贺人龙加入,一时间降军系实力大增。那曹文诏不由蠢蠢欲动,借以成为降军系头领人物。 这倒是不是曹文诏心怀异志,要与张顺争一日之长短,反倒是对张顺的前途更加信心十足了,要借机表明自己的价值。 曹文诏借力打力,一通“盆景说”,差点把河洛士子代表吕维祺噎死当场。不过,那吕维祺也不甚吃素的,闻言稍作思量,不由辩驳道:“阁下视我河洛为盆池,实乃不值一驳。于此向南则湖广也,向西则三秦之地,向北则河内、山西,向东则平原一望无际,天下膏腴之地也。舜王坐河洛而觑天下,此乃夏商之业也!” “南湖广,北山西,西三秦,东中原,此乃四战之地也,何以称广?”曹文诏闻言便讥讽的道,“秦地有精兵悍卒之利,号为天下精兵。西接青甘西域,有甲马之胜;地处九边,无四面围攻之虞;坐拥崤函之固,成四塞之国。进可攻,退可守,秦汉唐拥之以制天下,遂成汉唐之胜矣!” 吕维祺被曹文诏一通搅和,差点吐血。他连忙对张顺说道:“世异则事异,昔日膏腴之地,四塞之国,如今龙脉断绝矣。” “一曰:汉水改道,关中至汉中水路绝矣;二曰:干旱,自从大明立国以来,陕西多旱灾,近年来更是连年大旱。洪武之初,陕西、河南人口相差仿佛,如今其人口不过河南之半,赋税亦不过河南之半矣。” “夫富国强兵者,不外乎人口、粮食。陕西据四镇三关,尚不及河南一省,岂可为根基哉?更何况如今河南府一下,只需稍作治理,便可稳固。而若入陕西,连战不休,旷日持久,若是稍有挫折,岂不是连河南府都不可守也?” 第335章 战略 那吕维祺和曹文诏相互一顿辩驳,一时间争的脸红脖子粗。若非彼此之间武力差距过大,两人当场就要打起来。 虽然此二人皆有私心,不过所言之事却是公论。其论各有长短,对张顺也颇有启发。 人们常说“成王败寇”,以结果论英雄。但是王何以成,寇何以败,对张顺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吕维祺的“盗贼之术”和“帝王之略”的对比,深刻的揭示了其中的差别。“盗贼之术”势力来得快也去得快,因为没有根基,经不起挫折;而“帝王之略”,选择一片根据地,“深根固本”,能够经得起挫折,所以才能成一番事业出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张顺也不会认为自己永远正确。和后世革命根据地理论两相对比,张顺反倒更深刻的认识到建设一片基业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