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是权臣白月光(双重生)在线阅读 - 第37节

第37节

    第38章 逼问

    自那日花宴过后, 宋玉璃深居简出,有意避一避近日来的风头。

    只魏惊鸿自有孕后,在家闲着无聊, 便常派人请她过去陪伴。

    魏惊鸿年纪渐长, 不比年轻时来的轻松, 才刚一个月, 便有些不稳当,害喜也比平素里更厉害些。

    宋玉璃到时,只见魏惊鸿正俯身抱着一个痰盂,吐得昏天黑地,平素里浓妆艳抹的一张脸, 如今素面朝天, 还有些苍白。

    “殿下辛苦。”宋玉璃由衷觉得魏惊鸿不容易。

    魏惊鸿摆摆手, 命人将痰盂拿走,又摆上一盘能酸掉人牙的梅子, 含了一个,这才有气无力道:“叫你见笑了。”

    她说着, 指了指房中的椅子道:“快坐。”

    宋玉璃点点头,坐到魏惊鸿身侧。

    “这些日子整日闷在家中,无聊的紧。驸马管的严, 不肯叫本宫cao心,外头的事一概不知, 今日叫你来, 定要与我讲讲。”魏惊鸿生的美艳动人,美目流转间,露出一丝委屈,颇有些小女儿的天真。

    饶是宋玉璃, 瞧着她朱唇微微撅着,也忍不住有几分心动。

    “驸马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魏惊鸿娇嗔道:“小丫头不老实,也在这跟本宫绕圈子,且先说说袁家如何了?”

    宋玉璃微微一愣,而后才明白,魏惊鸿这是惦记朝堂中的事呢,只得老老实实一一道来。

    “驸马和朝中几个御史已上了折子,参奏袁家贪赃枉法,皇上震怒,下令追查,如今袁家二房的生意和店铺尽数被封,大房在朝中也是岌岌可危。”

    魏惊鸿莞尔:“袁家那些酒囊饭袋,定是如此。那袁如霜呢?婚事如何?”

    “闵翰林是重信之人,早早放出话来,说不会因此取消婚约,还主动将二人的婚事提前了,想来是怕袁家出事,婚事反倒不好办了。”宋玉璃老老实实道。

    魏惊鸿点点头:“不出所料。京中可还有什么大事,本宫这两天瞧驸马回来的时候少,出去的时候多,只怕是领了什么差事吧?”

    宋玉璃未料到周易安竟是这样的性子,外头发生的事,当真是一概拦着魏惊鸿,不叫她知道。

    她不禁颇有些心虚,可想到自己与魏惊鸿的地位天壤之别,想来她这位“师兄”也是怪不到她头上的。

    “戎狄的汗王必勒格将要入京,驸马被安排了迎接之职,是以忙碌了些。”

    魏惊鸿神色微变,冷声道:“必勒格?难怪……”

    她低声喃喃着,眼中若有所思。

    这晃神不过短短一瞬,而后魏惊鸿又恢复了常态,与宋玉璃轻声叹道:“驸马如今,是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本宫了。”

    刹那间,魏惊鸿似乎欲言又止,然而她很快掩盖了心绪,换了个话题,与宋玉璃闲聊起来。

    宋玉璃在公主府呆了半个时辰,直到周易安回府,才起身告退。

    周易安听闻宋玉璃在府中,自免不了要来同宋玉璃打个招呼,而后又送她到门前。

    这男子成婚前后,变化倒是极大。

    宋玉璃上回瞧周易安,只觉得他不过是个青涩书生,如今再见,却瞧他一身官袍,眉目间平添了两分沉稳,神色安然,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仿佛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老师近日身子可好?听闻临风兄尚在苦读,我亦不好叨扰,还请宋小姐帮我捎句话,待明年他高中之时,我再与他把酒言欢。”周易安言笑晏晏地说道。

    宋玉璃自然点头应下。

    而后,周易安话锋一转,笑道:“公主殿下向来关心朝政,为皇上分忧,只是她如今这身子,实在不易过于cao劳,你若有机会,便多劝劝她。”

    宋玉璃笑道:“那是自然。”而后,她略一迟疑才继续道,“周大人近日可好?”

    周易安反问:“宋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他眉眼安宁,听宋玉璃问这样的话,似乎当真是有些惊讶似的。

    宋玉璃摇了摇头:“没有什么。”

    离开公主府,坐在马车上,云香瞧着宋玉璃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这么心事重重的。”

    宋玉璃问道:“若有一家人,杀你父母亲人,叫你险些灭族,你复仇之时,会是什么心情?”

    云香被宋玉璃问愣了,却还是一五一十答道:“奴婢定会又高兴,又难过吧。”

    “是啊。”宋玉璃喃喃道,“可周易安为何会如此平静呢?”

    这样的周易安让宋玉璃瞧在眼里,觉得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

    云香闹不懂宋玉璃什么意思,也不追问,只服侍着她回到宋府。

    宋玉璃回到宋家,刚下车便见一辆空马车,正被家中小厮带到后院去。

    “家中来人了?”宋玉璃下车时,随口问道。

    一个小厮答:“是皇城司的苏九卿苏大人到了。”

    宋玉璃听此,刹那间有种回到车上,再转一圈的冲动。

    她并未把之前花宴上苏九卿所说之事放在心上,她相信苏九卿对她确有几分情谊,但想来,也不过是这些日子以来,相处后的好感。

    苏九卿此人,性子如何孤僻,宋玉璃是深有体会的。

    然而,也许是头一回被拒绝,心有不甘。

    苏九卿近日来动作频频。

    先是放出风声,将之前议亲的人家都推了,还放出风声,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这些风言风语传了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又销声匿迹了。

    尤其必勒格来访,又有人说,必勒格带了一个戎狄的公主来和亲,皇上有意让苏九卿收下这个公主。

    本是谣言,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就传的有鼻子有眼,很快,就连成亲的日子都出来了。

    而苏九卿却显然并不把这些谣言放在眼里,在一次公开场合的应酬上,他故意说得:“我本心有所属,绝不会将就。”

    一时之间,京中处处都在猜,让苏九卿放在心上的女子,到底是谁。

    而在这节骨眼上,苏九卿跑到宋家来,又是为何?

    宋玉璃满心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走进宋家大门。

    彼时,苏九卿正坐在客厅,和宋子元品茶。

    宋子元十分纳闷,今日苏九卿来此,既不谈正事,也不说明来意,只是东拉西扯了一通,直到听说宋玉璃回来了,他脸上的神色才多少有了些波动。

    “宋大人,今日来此,是有一些事希望您告知。”苏九卿笑了笑,话锋一转,突然开始谈正经事。

    “请讲。”

    “一来,我想听一些关于家母的事,不怕宋大人笑话,这些日子以来,我私下调查,知道一些陈年旧事,觉得有趣,是以想要您为我答疑解惑。”

    宋子元听苏九卿打听此事,不禁面色一紧,方要开口说什么,可苏九卿却抬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

    “这二来嘛,是想问关于宋大小姐的婚事。”苏九卿慢条斯理道,“纵然您说,这对玉佩无关婚约,但我对令千金确有些意思,是以厚着脸皮来与你商议,若您点头同意,我过两日便会登门提亲。”

    宋玉璃刚进正厅,就听见苏九卿说的这番话,且抬头便可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咄咄逼人望着自己。

    合着是故意等她进来才说的?

    宋玉璃满头问号瞧着他,心中很是有些烦躁。

    宋子元起先还在犹豫如何搪塞苏九卿,关于生母之事,谁料他话锋一转,竟是觊觎自己的女儿。

    “大人说笑了,小女顽劣,只怕会惹大人生气。”宋子元笑道。

    “可我就喜欢她惹我生气的样子。”苏九卿慢条斯理地答道,“说实话,我救宋大人,确是为了宋玉璃,如今宋家有了翻身的机会,过河拆桥不认账,似不是君子所为。”

    说着,苏九卿看向宋玉璃笑道:“我说的对不对,宋大小姐?”

    好啊,这是在骂她呢。

    但她可以假装听不懂。

    宋玉璃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在二人面前福了福身子:“玉璃有礼了。”

    “宋小姐有的礼,苏某人愧不敢当。”苏九卿阴阳怪气道。

    宋子元将二人的反应瞧在眼里,心中却有一丝担忧。

    他迟疑片刻,才轻声道:“苏大人,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若小女确实不愿,我自然也不好勉强。再者,此事按理也不该苏大人自己来,该是您父亲出面才是。”

    苏九卿听了这话,转头看向宋子元:“宋大人的意思是……”

    “只怕,求娶玉璃这件事,只是您自己的意思,苏将军并不知晓吧。”宋子元难得笃定答道。

    苏九卿神色僵硬,而后才渐渐勾起嘴角。

    他眼里毫无温度,只嘴巴凝着一丝假笑,他一字一顿问宋子元:“宋大人何以见得,我父亲就定然不会同意?”

    是啊,宋家和苏家按理说,门第相当,立场一致,若结姻亲,也无可厚非。但宋子元方才的意思,分明是知道,苏昭绝不可能同意苏九卿和宋玉璃的婚事。

    宋子元轻叹了一声,站起来道,“公务繁忙,一时分不开身,还请苏大人见谅。玉璃,送送苏大人。”

    如此生硬的逐客令,实在是苏九卿平生少见。

    宋玉璃点了点头,朝苏九卿使了一个手指。

    “苏大人,请吧。”

    苏九卿看看这父女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宋大人,我还会再来叨扰的。”

    宋子元礼貌地欠了欠身,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

    苏九卿陪着苏九卿出了宋府,一路二人均是冷着脸,不愿说话。

    眼看就要到正门之前,苏九卿才回眸看了宋玉璃一眼:“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心动?”

    宋玉璃笑了笑道:“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苏大人年轻有为,又生的极好,玉璃对您确有些仰慕,但有一件事,我清楚的很,于苏大人心中,朝堂纷争,又或者您自己的权势胜过一切,我这般的小女子,便是能一时被你放在心上,那也只是一时而已。”

    苏九卿皱着眉头,看向宋玉璃:“我没有。”

    宋玉璃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我比您自己更懂您。”

    “宋玉璃,这世上也只能你把过河拆桥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苏九卿冷笑一声,“如今看来,我才是真的中了你们宋家的美人计。”

    宋玉璃愣了愣,只觉得苏九卿这声音里十分哀怨。

    苏九卿瞧着宋玉璃,心中微冷,转身走了。

    而宋玉璃回到正厅,宋子元似乎尚在那等她,见她进来,笑道:“可终于走了,为父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可是撑得厉害,这都是你招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