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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济悯,你这个辞呈我准了,以后你该去哪儿就去哪,行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沈天光最后没办法,他尽量按着自己现在突突跳的太阳xue,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想把最后一点尊严保住,“赶紧滚,我还有正事,院里少了你一个贺济悯我就不信转不动!” 沈天光看着平日里老实本分的贺济悯现在这个样子,原本都是一肚子气,但是今天的日子不凑巧,他还有客人。 早上就接到通知,有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外省来的医疗器械生产公司的客户,排场挺大,上面让他出面接待一下。 因为发话的是沈天光直接上级而且对方针对今天的客户单独叮嘱了三四次。 但是这个次数,混迹多年的沈天光自然对这个客户的等级有了解,况且最近几年的所有国内顶级的医疗器械的招投标几本上年年都是这家,行业内部垄断自不必说,院里最近要引进新设备,跟对方的合作最近一直再谈。 今天对方来来翘板定钉,所以这件事远比贺济悯的小打小闹要来的重要,沈天光心里有杆秤,就算现在肺都快气炸了,但是还是能勉强往下压。 收拾一个贺济悯,这笔账可以慢慢算。 贺济悯站着没动,眼睛就瞧着沈秋阳,现在倒变得对方开始躲闪。 因为沈秋阳发现,贺济悯居然连深沈叔都不怕了,所以他现在也有点儿杵。 因为不怕沈天光的人,除非疯了。 中间诡异的静谧了一会儿,门口才进来个陌生面孔。 “这么热闹呢,”来人背着手,看热闹似的笑着对他后边儿还跟了几个黑西装,规矩地排成两排,一脸严肃跟在来人后有。 “文先生,久仰久仰,让您看笑话了,一个个都不省心省事,”沈天光笑了一脸褶子迎上去,下意识朝白褂子两边儿蹭了蹭手,等掌心干了汗,才伸手握上去,“沈天光,这儿的——” 沈天光的自我介绍还没完,就看见文先生的眼神一直往贺济悯身上瞄,他自然以为是贺济悯碍眼,等他自我介绍完,就冲着贺济悯说,“你不是辞职了么,那还站在这儿干嘛,滚滚滚。” “沈天光是吧,”对面的文先生快一步站在两个人中间,自然从手里摸了烟朝外递。 沈天光脸上笑意更深,“我不抽,您留着。” 文先生也笑了,“正巧,也不是给您的,”文恩对着贺济悯微微低头躬身,谦卑道,“少爷平日最喜欢这个,这次来就捎带着了,尝尝?” 贺济悯伸手拿了,对着沈天光问,“我事儿还没交办完,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你不介意吧?” 沈天光这次彻底愣了,连身上被贺济悯拉扯出来的大口袋都顾不上捂了,瞪着眼睛问,“你…你…文先生,怎么回事,他…” 文恩对着沈天光变了脸,“沈院长可能上了年纪,也怪我刚才没介绍清楚,今天来谈合作的是贺家大少爷。” 贺家,产业跨了半个地图,平常人人只知道贺家有个贺远卓,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贺济悯这号人。 沈天光反应过来,立马转身薅着沈秋阳的头发就往前头拽,“你个死东西,还不还没抓紧给贺爷赔不是。 “秋阳还不懂事,就一毛孩子,”沈天光现在是彻底没了脸皮说话,他现在什么都不要了,这个项目他也跟进了大半年,要是今天折在他这儿,那他这个院长也就算干到头了。 “贺大夫,你这么年在这儿也是学了不少本事——”沈天光现在拉下脸算是求贺济悯,指望最后他能念及旧情,今天这事儿多少能给个面子。 “贺大夫,”沈秋阳还想再说话。 但是贺济悯没兴趣听他说话,他自己插兜逛荡着往四周瞧了瞧,问他,“合同的事儿可以先放放,你刚才说我们这种人,恕我认识浅薄,您说的‘这种’是哪种?” 沈秋阳听他这么问,自己彻底识趣,嘴抿成一条线,最后彻底不出声儿了。 他知道要是贺济悯都开始算旧账,那就是彻底没戏了。 贺济悯看沈天光不说话了,也觉得这会儿无聊,就叫着身边的文恩,“走了,没戏可看。” 文恩领了话,自己帮着开路。 早上的这一通cao作彻底把市医院里的人搞蒙了,感情贺济悯是个富二代,还是超夸张的那种,早上的戏看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而且谁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以沈天光的狼狈收场。 出了市医院,贺济悯上车顺便朝文恩问了一嘴,“早上我让你送的人回去了吗?” “您说邢濯,”文恩看着贺济悯犹豫了一会儿,“刚才我特地核实了一遍,邢家已经接到人了,但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在这件好事儿上不坦白啊?” 要是能得了邢家恩情,多少算得上一份大礼,虽然贺家平日走动不多,但是多少也有业务往来,对邢家不久之后接班的问题也有耳闻。 邢家就一个儿子,换句话说,贺济悯现在明显就能借着这件事促使两家关系升级,以后再买卖上也能更好走。 贺济悯撑着腮帮,手里还捏着刚才文恩递给自己的那根烟,反复在骨节上搓搓捻捻,最后连带外头那层泛白的卷纸都翘起来了,才又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这事儿保密,以后也别提。” 最后贺济悯又强调了一句,“也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