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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牵起唇角:“明天再给你烤别的,烤兔rou吃不吃?” 齐轻舟眼睛一亮:“吃吃吃!掌印你好厉害!比御厨师傅还厉害。”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儿,“你怎么什么都会?” 殷淮怕他太撑不消化,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圆鼓鼓的肚皮上轻轻地揉,漫不经心答:“做多就会了。” 齐轻舟一愣。 什么样的环境和条件能让人“做多”?齐轻舟忽然发现他对殷淮以前的事知之甚少,即便两人都是在宫中也不曾有过什么交集。 他轻轻地叫了一身:“掌印。” 齐轻舟动动嘴皮子殷淮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殿下想知道什么?” 齐轻舟摸了摸鼻尖讪讪道:“你以前在哪个宫做事啊?为什么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你?” 殷淮将火扑小一些,语气平静:“长明宫、淮秀宫、涧水房,都呆过。” 得,就没碰上一个好去处,长明宫主子宴妃好妒狠辣,克扣宫人银两;淮秀宫言妃刻薄尖锐,动辄打骂下人泄恨;涧水房是宫里最脏最累最苦的地方,但凡是有点门路的都要逃出来。 齐轻舟抱着殷淮的胳膊,小声道:“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殷淮心里一梗。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交集,只不过是小皇子不记得了 隆庆年腊月,十五岁的殷淮在长明宫当差,宴妃苛刻好妒,看不惯一个奴才生得比她一个正经主子还好,时常想些法子把自己受的气撒在殷淮身上。 隆庆年腊月,让他只穿一袭单衣在鹅毛大雪里跪着举长明灯为皇上祈福。 殷淮永远不会忘记那种彻骨的严寒,每一丝雪都化作一把针,细细密密扎在他的皮肤上,膝盖、手掌和脸冻伤一大片。 彼时宠冠六宫的陈皇贵妃的马车经过。 车帘里冒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看到脸色苍白纸片人似的殷淮跪在墙角,心中无端一跳,悄悄地往他身上扔了一只小小的暖袋,又悉悉索索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殷淮捡起那只像小火球一样的暖袋,看着马车驶远,长明宫灯在奇寒雪色中不熄。 齐轻舟听了,难过得大喊:“真的假的?我怎么能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 不过他那会儿估计连人都没看清是谁,只知道有个太监被罚跪在雪地里,冷得瑟瑟发抖,顺手给了个暖袋。 齐轻舟心里难受:“掌印对不起,如果当时我多留神一眼就好了,我一定会让母妃把你要到长欢殿。”你就不会受后面那么多苦。 他没法想象如今这般矜贵优雅的殷淮当年是如何遭人践踏,只消假设一秒他心头就隐隐发痛,殷淮又是如何挨过宫中这漫漫年岁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殷淮扬了扬唇角:“多留神一眼殿下就会把臣要走吗?” 齐轻舟认真地说:“一定会的。” “为何?” “你长得那么好看!” “……,”殷淮一把捏住他的莹白的下巴,凑近,故意幽幽道:“原来殿下只是看中臣这张脸。” 齐轻舟退后一些,讪笑:“也、也不能这么说。” 殷淮勾了勾嘴角:“臣和殿下还是现在结识更好些。”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鱼rou的低贱太监,而是能给七皇子殿下护佑的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 若是早几年相识,也也不好,那是他最钻营权势不择手段的日子,杀红了眼,横眉冷煞,泼身血腥,小皇子见了定会被吓跑。 所以,还是现在好。 齐轻舟愁眉:“不好,亏了那么多年。” 殷淮低声一笑:“亏的这些年臣都能还。” 齐轻舟刚要问他怎么还,就有人来报皇帝的赏宴开始了。 朝臣武将,亲王皇子,各显身手,上敬的奇珍猎兽数之不尽,皇帝开怀,一一有赏。 其中以太子齐亦风风头最盛。 “儿臣想着父皇炼丹终日盘坐,特猎下这头东白虎,虎皮松软手感上佳,天冷时以可保暖驱寒,望能缓解父皇体累。” 近来确实腰酸背痛的齐盛帝面露满意之色:“太子有心。” 皇后笑道:“皇上,风儿为了这东白虎可是差点连命都丢在了越山,一心想着他的父皇,穷追不舍,侍卫来报的时候臣妾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又不紧不慢地将太子是如何英勇智取猛虎的过程说了一遍。 皇帝抚掌大赞:“好!不愧是我大齐的太子,马背上的好男儿。” 齐亦风摆摆手,面色正直:“谢父皇,母后言重了,这都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只要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便知足了。” 席上顿时一片称赞之声,大臣纷纷附和太子文武双全、孝顺仁厚。 齐轻舟缩在自己的座席上神游,宴上的菜肴跟掌印的手艺没得比,一口没动,心里盘算着今日从兰羽手上抢下的那张雪狐皮做成什么样式才最衬殷淮。 后边谁又说了什么他全没听见,也就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忽然落到他一个装聋作哑透明人身上的。 “小七,本宫听文大人说你猎了头灵气十足的雪狐要送给殷大人,毛发光泽漂亮白年难遇,不知给你父皇准备了什么?” 自宫测一战成名后,齐轻舟声势回涨,这个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闻名的纨绔皇子重新回到朝臣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