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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他从天牢里把人劫出来,先是躲避官兵的搜捕,又是安顿这么一大伙人,躲躲藏藏两个月就过去了。期间两个人就没单独在一起待上过半个时辰,又加之祁林身上有伤,两个人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连小手都没拉过。近几日看着祁林身上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了,昨天夜里他趁着夜深人静跑过来与人一度春光,结果他祁哥哥来了一出柳下惠,就让他穿着那身罗裙,合衣抱了他一夜。 临到天亮他才想明白,祁林为什么不动他,又什么不脱他衣裳?因为祁林喜欢这身衣裳,更喜欢本该穿着这身衣裳的人。 他根本就是喜欢女的! 一直以来就是他处于被动,别人招招手他就跟在后面走,就没想着问问祁林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万一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到最后还是要找个女人娶妻生子的。想明白了这一出,总算也硬气了一回,不喜欢就不喜欢,他才不娘们唧唧地哭着求,大不了过了这一关,以后各自欢喜就是了。 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不是滋味,越想越憋屈,真就想找个空房间先去发泄一场。 直到看见眼前的偏院才收了心思,一改之前在前院里毛毛躁躁的样子,在房门前规规矩矩站好,细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这才轻轻敲了敲门,“师父,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韩书,看了曲伶儿一眼,抬手把曲伶儿手里的食盒接了过去。 “师父呢?”曲伶儿往里张望,除了看见一张黑黢黢的烂桌子其余一无所获。 曲伶儿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师父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韩书在人肩上拍了拍,“行了,不关你的事。” 曲伶儿勉强笑了笑,强打精神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rou,还有师父爱吃的白灼菜心,你们缺什么就告诉我,有什么想吃的也告诉我,我要是不会做就去东市买。” “什么都不缺,你别瞎cao心了,别总往外跑,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韩书掂了掂食盒,“你吃了吗?” “我……”曲伶儿回味了下早上吃的素面,确实有些不好下咽,又抬头冲人笑笑,“我当然吃过了,就着红烧rou吃了两大碗米饭呢。” “那就好,”韩书点点头,又站了一会儿,才道:“那……我进去了。” 曲伶儿目送韩书转身,不死心地又往房里看了眼,依旧一无所获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头。 一抬头,正对上角门外的身影,茕茕而立,笔挺又干练。 曲伶儿愣了下又急忙低下头,祁林这才偏开视线,冲着还没来得及关门的韩书行了一礼,“我想求见韩将军。” 韩书皱了皱眉,“我爹说了,他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不要再这么称呼他了。” 祁林面不改色,“那我求见韩前辈。” 韩书回头请示了一下房里的人,转而回过头来,“我爹不想见你,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我来拜谢韩前辈当日的救命之恩。” “我爹说了,救你是看在伶儿的面子上,你要谢就谢伶儿吧。” 祁林看了看曲伶儿,只见人宁肯别扭地站在那儿抠手指头也不肯抬头看他一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抬头道:“楚太后殁了,暗门的手段你们想必比我清楚,本来就举步维艰的朝局如今越发混乱,李晟一手把持朝政,对朝中的忠义之士赶尽杀绝,我想跟韩前辈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韩书又对着房里问了几句,回过头来把门一敞,“我爹让你进来。” 曲伶儿一脸艳羡地抬起头来,只见祁林越过他上前,临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还不来?” 曲伶儿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抛下了昨晚刚立下的死生不相往来的重誓,当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长安城的春天来得晚,倒也已经有些暖意了,但这房子荒废多年,阳光像是晒不进来似的,一进房门一股阴冷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等曲伶儿适应了眼前的昏暗才看清房里的情形,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循着之前的样子,只床前多横了一张太师椅,上面躺了个人形,形销骨立,犹显憔悴,等他们到了近前才稍稍抬一抬眼,吩咐韩书给他们看座。 韩书就近搬来了两张凳子,曲伶儿却径自上前,在太师椅前跪下,看着人当即眼眶一热,“师父……” 韩琪熟稔地在曲伶儿头上摸了摸,轻笑了笑,“多大的人了。” 曲伶儿吸了吸鼻子,把头轻轻靠在韩琪腿上,“师父,是不是我做饭不好吃,你看看你,都瘦了。” “不怪你,是师父老了,吃不动喽。”韩琪眼瞅着曲伶儿一行清泪一落,当即在脸上刷下两行细粉来,笑着抬手在曲伶儿肩上拍了拍,“行了,还当着外人呢,像什么样子。” 祁林轻轻一笑,“韩前辈好不容易师徒相聚,多温存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再者说……”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曲伶儿身上,话没开口,曲伶儿脸上就一红,那弦外之意分明是:不是外人。 曲伶儿轻轻咬了下唇,当着师父的面他不好跟人计较,气鼓鼓地低下头去,一心一意给师父揉捏老寒腿。 韩琪靠着太师椅叹了口气,“伶儿从小长在暗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当年承蒙你们照顾,这才捡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