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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剑法,无止就来了劲,困意全无:“学得可好了。” “哦?这么有信心?”一个长老慈爱地看着无止,“不介意给我们来两手吧?” 君华笑笑,算是默认,无止随手拔出旁边的剑,便在众长老的注视下舞了起来。 那舞剑的姿势极其标准,衣摆被带得飘了飘,身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映在他身上,出尘绝尘的气质让在座长老有些意外。 可舞了没一会儿,在座长老面色逐渐难看起来,连那君华,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放下手中茶杯,出言打断道:“好了,小止,够了。” 无止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放下手中剑:“怎了?” 君华强忍着心中情绪,笑了笑:“已经很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与各位长老谈。” 无止看了君华会儿,对着各位长老作了个揖,便退下了。 霎时大殿安静万分,君华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错了。 从刚才的各种趋势来看,他这个义子,资质连普通也算不上。 甚至来说,极差。 一长老为了缓解尴尬,便道:“君华,就当行个善吧,这孩子本是凡界带来的,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好。” “是啊,是啊。” 在众人的附合声中,君华捏杯子捏得越发紧了,你们懂什么? 他一直偷偷在深渊之池练就世间最强的灵宠,如今只差个愈合能力极强的携带者便大功告成。 他将无止带回来,又向三界隐瞒了无止的身份,他觉得已是仁义至尽,让无止这血rou之躯去充当炼化材料,又有何不对? 本想让无止练练功力来提升他自身修为以便日后再用,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连个剑法都练不好。 不过君华转念一想,这也不算是坏事,他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去培养无止,再丢进深渊之池。 想到这里,他手松了松,对着在座长老轻轻一笑:“也是。” * 殿外,无止正悠闲地坐在树下,虽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异样,可练了这么久剑以来,他心中还是有数,平日观察同门弟子,还是知道自己和他们有那么些差距的。 旁边练剑的弟子们突然簇拥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往门外看去,无止见状问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是墨家公子,我们的师兄,哎!今天可算是见着墨师兄了,平日里可是很难见到他的!” “什么墨家公子,这么大阵仗?”无止倒不甚在意地回了句。 “墨家?你不知道?可是仙门之首,那背景,可雄厚了!而且听说这墨师兄,资质极好,可是天之骄子!” 讨论之时,门口走来个白衣少年,他束着干净利落的及腰马尾,眉间英气逼人,少年恣意尽显,身上光芒似把看客驱赶开来,他身后还跟着不少白衣人,大多已成年,可对他却是毕恭毕敬。 旁边一师妹痴痴地看着那白衣少年,喜道:“是墨师兄,我听说他好久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自那天见到墨上,无止能看见墨上的机会便变多了,可君华总是有意无意地不让他靠近这位师兄。 不但如此,君华也不大关心无止了。 那是个冬天,无止正在火炉前懒洋洋地烤着火,突然门被推开,君华着身狐裘站在门口:“小止,我带你去个地方。” 被冷落许久的无止心中当然高兴,除了高兴他也顾及不上其他,便提着暖灯和君华一同去了。 那个地方黑暗冰冷,冰冷的铁链挂在墙上,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月光带着寒意透进来,刺得无止脑壳疼。 地牢里突然回荡起关门的声音,紧接其后的,是渐近的脚步声。 窗外传来沙沙声,脚步声终了,君华正站在他身后。 君华手中匕首衬托在寒月下,有点不近人情。 他冰凉的刀刃碰在无止皮肤上,无止浑身被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rou被刀小块割下,暖灯随之掉在地上,染脏了那黑色地面。 在割下无止的rou后,君华竟叫来几只灵犬,灵犬嗅到这味道,异常亢奋,雀跃到那几块rou前,急切地把rou吞了进去。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无止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心头涌上一股恶心,不断喘着气,话也说不上来。 只见君华眼睛里光芒更甚,面上逐渐贪婪,笑道:“真妙啊。” 在君华的注视下,无止被割下rou的不平坑洼,竟然缓缓地生长出些小rou来,看见这一幕,君华的笑声更加狂妄,他停住了笑声,沉声道:“我收养你果然没有错。” 随后只剩下凄凉的惨叫。 无止的每一日几乎都是这么过的。 他的rou总是会在第二天长出来,然后又在第二天被割去,被灵犬吞进肚里。 地窖里渐渐不再干净,弥漫着血腥味,已经干化的血液和新鲜的血液交杂在一起,混成了股奇怪又令人恶心的味道,无止已被疼痛麻痹,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终于有一天,君华不再割他的rou,拽起他就去了另一个地方,这地方与地窖截然不同,黑雾笼罩了周围,连花草也是黑色,正中间还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潭,散发着幽幽黑光。 随后君华不带一丝感情地把他丢进了那黑潭。 他宛如随风扶柳,轻飘飘地落入了黑潭,然后渐渐被黑潭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