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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幺眯起双眼,一字一字冷漠地道:“看着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奴才愚钝,实在想象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叶安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知道原身曾与苏卿淮吵架,两个人渐行渐远,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缘故,不觉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终日郁郁寡欢,旧疾未愈,又添心伤,身体越发不好,便是临终也舍不得告诉您。而您呢,您来飞鸾宫看过他几回,等他死了,您再伤心欲绝又有何用?” “您对奴才说,想不顾一切随他而去,奴才起初还觉得您深情仗义,不枉他至死都想着您,可您不过就是睡了一觉,往日的情意便都忘在了脑后。皇上,您可真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啊。” 李幺之言犹如一把把尖刀,对原身刺激很大,痛感越来越强烈了,叶安鼻尖冒出了丝丝冷汗,不得不蹲下身,抱住胸口。 “李幺……你、你究竟是谁,怎会这般清楚?” “皇上又失忆了吗?奴才还能是谁?” 李幺哈哈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墙上那副画上,面容柔和下来。画中是一名俊美男子的肖像,李幺眼神逐渐放空,幽幽地道:“奴才是他留在这世上的一双眼睛,想替他看清楚,他为之付出性命的人,究竟有多不值。” 穆辞顾不得坐轿,直接与几名暗卫施展轻功赶往长乐宫,可是太后却道皇帝并未来过,他本人也未召过皇帝。 穆辞一行神色匆匆,太后难免狐疑起来:“可是出何事了?” 穆辞暗惊,意识到叶小安可能遇见了不测,但他还能未确定李幺的意图,这些都还只是他的猜测,不能先自乱阵脚。 穆辞定了定神,面色如常拱手道:“皇上与臣卿开玩笑,躲了起来,让臣卿寻他。” 皇帝性子欢脱,太后也习惯了,笑骂:“他不正经,你也由着他?快滚,孤的长乐宫可不是给你们闹着玩的!” 穆辞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告退出殿,让暗卫以浣花堂为中心,一点点搜找皇帝的下落,皇帝是从浣花堂坐上龙辇的,往长乐宫的方向是搜找重点。 不多久,有暗卫来报,宣德殿附近发现了龙辇,可是辇中空无一人,不止是皇帝,负责抬辇的内侍以及守护辇轿的侍卫都不见了。 皇帝莫不是回了宣德殿? 穆辞起身赶往宣德殿,可是正殿与卧房都未寻到叶安,宣德殿伺候的内侍均道未见李幺与皇上。 穆辞心急如焚。 一道身影飞至宣德殿,暗二单膝跪下,呈上一封撕碎的信。 “李幺住处无人,属下只在床板下的暗格之中,找到了这封信。” 信原已被扯成碎片,还缺失了一部分,拼凑不起全貌,暗二看不懂这信,可是碎纸片上发现有穆字,暗二猜测这信极有可能与宸妃有关。 穆辞手头暂无其他线索,索性静下心来研究这封残信。信上唯有只字片语,大致能认出来开头是个“夜”字,后边还有“穆”,“参选”这几个字幸存。 这信上的字迹,穆辞并不熟,可是穆、参选,他猜应是指选秀,穆有可能是他,亦有可能是太傅府其他人,李幺这是把一封有关选秀还有穆氏的信撕碎藏了起来。 近两年因皇帝怀孕生子,未再举办选秀,近期叶安也没有选秀的打算,再者关于选秀的任何消息都是公布天下的,与穆氏会有何干系,李幺藏着有何用? 还有这信为何是以夜开头?一般即使是说具体日子,也断不会把夜放在前边。 ……会不会,夜是姓氏? 穆辞心里蓦然燃起一道亮光,他想起来一件事,一年多前的选秀,叶安曾让李幺给他送信,信里向他解释了夜小安的身份,嘱他参选,可是穆辞实际上并未收到信,他与叶安都很困惑。穆辞入宫后,曾让穆太傅询问过家丁下人,都道未替大少爷收过信。因当时穆家有一波下人离府返乡,来不及问那些人,穆辞便以为是离府的人所为,他既已入宫,追查的意义不大,也就没再核实。 会不会,这就是当时的信,李幺实际并未送出? 穆辞记得叶安提过,信是由温子然代笔,他令暗卫带着信过地道去一趟瑞雪轩,找温子然曾经的心腹内侍小方求证,小方一直在瑞雪轩守着,接过残信一眼就认出了温子然的笔迹。 暗卫回来通报,穆辞若有所思,李幺可谓藏得极深,平时叶安若有吩咐,也都办得不错,为何却不肯帮叶安送信? 叶安写下这信的时间,是在他们初次亲密之后、选秀之前,叶安被太后禁足宣德殿,失约未能与穆辞相见,若是这信未能及时送出,后来又未发生穆离被陷害名声被毁之事,穆辞绝不可能在选秀之日入宫,更别提做昭仪了。 ……所以,李幺原是要阻他入宫? 可是穆辞实际入了宫之后才认识李幺,自认与李幺并无仇怨,李幺为何要如此? 穆辞也想不通李幺为何要害叶安、害小皇子,眼下暗卫都去寻找叶安的下落,他有一种直觉,也许找到这个理由,他就有可能知道,叶安身在何处。 穆辞回想与李幺寥寥几次的接触,记得最早是他入宫次日,想去临近的飞鸾宫一探,李幺劝住了他,可是话里话外,不太客气。 还有他升为宸妃,李幺来宣旨时也有些阴阳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