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页

    祁朝眉尾上挑,手中凝聚力几分灵力,其间气息确实与这寒山洞极似。

    随后他轻轻施法,冰雪刹那永恒一般的停止,寒山洞内禁制强大,能如此cao纵,除了他师尊谢元白,谢余就没见过其他人能做到。

    便是那些长老也不敢在寒山洞内如此行事。

    看来眼前这怪人,还真有可能是寒山洞的山灵。

    祁朝见谢余信了几分,嘴角微挑。

    他像是不常笑一般,笑起来有几分怪异,宛如戴着面具的虚伪感。

    谢余轻轻行了一个礼:“多谢。”

    祁朝盯着他看,眼神晦暗不明:“不必多谢,只我初初接触到世界,还望你不要将此事告与他人。”

    谢余犹豫了一下,茶色的眸子看着祁朝的眼睛:“只是这寒山洞事关宗门…”

    祁朝黑雾似的眸子看着他:“小弟子,我之后自会离开,我只是不想日后沦为他人手中工具。”

    谢余微微皱眉,到底还是应下了。

    寒山洞的禁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变动一次,冰刃陡发,谢余心念一动,剑锋流转,隔断无数冰刃。

    祁朝只是站在一旁观望,他本是神魂状态,这些东西压根无法伤到他。

    谢余一刻也不停的挥剑,他并不因祁朝是“山灵”便放之不理,反倒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保护的严密。

    祁朝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约莫也是如此,与那些师兄弟历练,哪次不是他将他们护的严实,可他得到的又是什么?

    往日笑着喊他师兄的人恶毒的对他笑着,扭曲着面容说,谁要你管了?你以为你很厉害?

    他们笑他痴傻,多余的好心;他们夺他命剑,断他心脉;他们刺瞎他双目,剑刃刺穿他的脊骨。

    什么是善心?

    什么是恶鬼?

    祁朝只知他此后再无可能信任何人,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轮停歇,谢余勉强压下心血上涌的腥气,他半跪在雪地之中,只余下了轻.喘。

    祁朝看着青年狼狈的模样,心角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想,如果他不帮他,没有人会对他好的。整个世界,只有他们是最亲密的,他们本该是一体的。

    他缓缓运功,为伤痕累累的青年慢慢疗伤。

    魂体触碰到谢余温热的脊背,似是能够激起一阵战栗一般,可神魂本该无知无觉才是。

    祁朝垂眸,阴翳的面容奇异的露出几分浅淡的温柔来。

    “多谢了。”

    谢余抿抿唇,轻声道。

    “祁朝。”男人淡淡道。

    谢余抬头看他。

    “我叫祁朝,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对吗?”

    谢余眉眼动了动,按捺住心底莫名的鼓噪感,轻轻开口道:“对,我们已经是了。”

    祁朝殷红的唇勾了一下,他忽的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进了寒山洞受罚。”

    谢余猛的抬眸看他,手骨微微缩紧。

    祁朝不喜欢他这副为旁人紧张的模样,他们两个才应该是最亲密的,谢余之前喜欢那个谢元白也只是因为他还未出现。

    如今他出现了,谢余合该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的。

    祁朝缓缓靠着他坐下,阴沉的眼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脏。

    “你既然知道你和你师尊是不可能的,那你为什么不再试试喜欢其他人呢?”

    “比如我。”

    谢余轻轻眨了眨眼,忽然明白眼前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家伙似乎正在向他表白。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谢余向来都是沉稳冷淡的性子,面对如此直白示爱的话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脸都憋的红了几分。

    祁朝却像是并未看清谢余的窘迫,他很认真的说着这些话,好似这不是在示爱,而是在劝诫般的引诱着青年。

    “你见到我第一眼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你对我天然的亲近,你天生就是喜欢我的。”

    祁朝见青年表情有些许的惊异,阴沉的眉眼透出几分浅浅的笑意:“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谢余一瞬间似是被蛊惑了一般的,茶色的眸子不由自主的被男人黑沉的眼眸吸引,他心中似是有一个声音在应和着。

    谢余蹙眉,闭了闭眸子,声音略有些沙哑道:“不一样。”

    他一字一顿道:“我爱着师尊,这是我自十年前便已认定的事了。”

    祁朝从风雪的间隙中看到了青年眼底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坚定,他无比了解自己,谢余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认定了,便一条路走到黑。

    一瞬间,祁朝忽的又感受到了那股天旋地转的吸力,再睁眼,他又回到了那地下的棺材之中。

    但祁朝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还有很多机会,去调.教前世的自己。

    祁朝也不知自己对谢余究竟是何想法,但他只需要知道谢余是属于他的就够了。

    天地轮回使他重生遇见谢余便早已说明了一切。

    谢元白静静站在结界外,他刚刚来到寒山洞便听到了那冷淡青年的心意。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寒山洞了,谢余到底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子。

    不说其他,便是养育之情,也叫他无法当真放任青年在这苦寒之地待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