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页

    常佼的视线跟着他的手移动,一直跟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想往前追过去,把乔映的手含进嘴中,却强硬地克制住了,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

    他装成很听话的样子,站在原地,等乔映把手撤开,才合拢了嘴,弯着唇角开始慢慢咀嚼。

    一如乔映所说,的确很甜。

    但常佼总觉得,甜的不是里面含着果rou的馅料,而是乔映的指尖。

    休息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乔映拍了拍手,想从兜里翻出纸巾。

    一低头他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现在穿着的是戏服,没有口袋。就算有口袋,里面也没有装纸巾。

    常佼仿佛早有所料,把空了的盒子放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丝绸手帕,递了过来,“哥哥,擦擦手吧。”

    乔映看了一眼,接过来,从指尖到掌心都擦拭了一遍之后,他才叠好手帕,准备塞进兜里,“洗干净了我还给你。”

    正在乔映试图将那块叠好的手帕塞进戏服口袋里时,从旁伸出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手帕,半点不嫌弃地放进了兜里。

    “不用哥哥洗。”对上乔映带了点疑惑,微微愣怔的目光,常佼弯起眼睛补充:“这是一次性的,我有很多,待会儿找个垃圾桶丢了就好。”

    乔映点了点头,“那好。”

    常佼弯起眼睛看过来,满脸都写着乖巧,有束日光被枝头繁茂的枝叶切割成细长的光柱,自上而下,恰好落到他的脸颊侧,打出唯一一块亮起来的光斑。

    乔映抬头瞥了一眼,陡然发现什么。

    他轻轻蹙了蹙眉,眼里是清晰可见的疑惑。

    “常佼。”乔映张嘴,喊了声。

    常佼应声,“怎么了?”

    乔映的眼神有些古怪,抬起垂在身侧的手,伸出指尖,在常佼还没反应过来时,擦着他的眼角滑了过去。

    常佼一愣,眼角的触感柔软极了,很轻,以至于有些痒,但不妨碍他因为面前人陡然的触碰僵住了。

    常佼没忍住,喊了声:“哥哥,你怎么……”

    乔映却像无所察觉,低头看着指尖蹭上的东西,是某种有些黏腻的粉状物,色泽接近肤色,又更白了些,没被抹匀,堆在他的指腹。

    没猜错的话,这是……粉底?

    乔映眨了眨眼,把指尖朝着常佼那边翻过去,淡声询问:“这是什么,粉吗?”

    看清他指尖蹭上的东西,常佼申请陡然僵了僵,不过一瞬,他又调整好了状态,不动声色地偏移开目光,装傻道:“这是什么?哥哥从哪儿蹭上的。”

    乔映微微眯了眯眼,“在你眼角,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这是什么。”

    常佼:“……”

    他沉默半晌,张了张嘴,试图掩盖被乔映发现的事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是不小心蹭上的吧。”

    这得是有多不小心,才能蹭到眼角去。

    乔映动了动大拇指,拇指跟食指对在一起,轻轻一碾,把指尖沾上的粉底抹开了。

    乔映直接直截了当地开口,揭穿事实,“这是粉底液。”

    常佼面不改色,直到乔映开口发问:“你为什么会在眼角打粉底液?好像还有遮瑕液。”

    他面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皲裂,没有说话,脑中心思电转,不知该怎么办。

    坦白,还是继续撒谎?

    常佼张了张嘴,余光瞥到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哥哥回去吧,室外的戏份马上开始了,导演都站到摄影机后面去了。”

    乔映唇角若有似无地一勾,眼里也在瞬间闪过笑意。

    但很快,他就恢复就面无表情的模样,用淡淡的嗓音说:“晚上来我房间一趟。”

    这句话,放在别的时间点,或者换个人来说,可能会是一句诱人的邀请。

    常佼却知道得清楚,这绝不是他幻想中的情况,所以他只是有些惊诧,还有些委屈地拖长声音唤了声。

    “哥哥……”

    乔映没有理他,回过头,往周导那边走了过去,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常佼没追上去,但目光一直固定在他身上,看他走出微凉的荫蔽底下,迈入灼烈炽热的日光之中。

    青年裸露在外的后颈和侧脸,在过分灼目的日光下,白到仿佛能够发光,一不注意就晃了谁的眼睛。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常佼眸色转深,半晌,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剧组收工之后,乔映揣着手,拉了拉外套拉链,往外走。

    D市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七月明明还是热火朝天的盛夏,结果一到临近八月中旬,就渐渐变得凉快起来,昼夜温差也在以rou眼可见的差距大了起来。

    乔映拒绝了陈念念一起出去吃东西的邀请,打电话跟酒店订了食材,还有跌打损伤的一些常用药品。

    随后他就捧着杯泡好的牛奶,坐在沙发上等人敲门。

    酒店的服务人员跟常佼几乎是前后脚过来的。

    前脚乔映才把东西接过来,后脚就瞥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常佼。

    乔映瞥了眼常佼,随后就不咸不淡地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等人过来帮他把门关上。

    常佼乖乖在沙发上坐下,“哥哥,我过来了。”

    乔映正在忙自己的事,随口答应了声,自顾自地走进盥洗室,从里面拿了块尚且温热濡湿的干净帕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