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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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鸢一声不吭看着他。 周麟让将人抱到旁边的书桌上,凝视着她的眼眸漆黑,挤进她双腿/间,低头吻她。 “每晚都要电话。”不忘记威胁。 倪鸢逐渐气息不稳,挣脱开后,懊恼地用脑袋撞了一下他胸膛,“肺活量大了不起啊。” 周麟让趁机抱住她的头,闷声笑。 “去看星星吗?”周麟让问。 两人摸到楼顶天台,去看夏夜的星空。 风比白天温柔,轻拂过脸庞。 他们站得高,能望见学校外的小吃街灯火通明,夜里生意火爆。 低头是人间烟火,抬头是繁星璀璨。 天幕像一面深邃沉静的湖,星辰是倒影在湖面的萤火。 “好漂亮。”倪鸢仰着头说。 周麟让牵着她的手,“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一路顺风。”他说。 倪鸢笑着朝他叮嘱道:“早睡早起,少玩手机。别招桃花,安分守己。” “还有最重要的,好好学习,天天想我。” --- 倪鸢回到春夏镇之后开启了老年佛系养生日常,跟谌松有得一拼。 日常招猫逗狗散散步,看书浇花拉二胡。 一直到查分那天,才感觉到紧张。 早上没有任何征兆,五点多就醒了,倪鸢坐在凉席上懵懵地发了会儿呆,随后才想起来今天出分。 夏天天亮得早,晨光熹微,月亮还挂在天空。 她搬着板凳在屋檐下看了会儿天,醒神,没多久刷起了手机,十条新闻五条跟高考成绩相关。 有的省份出分早,状元都接受了三波电视台采访了。 倪鸢光这样等,有点儿焦虑。 给周麟让发消息转移注意力:“麟麟,早上好。” “吾日三省吾身。” “有好好学习吗?” “有洁身自好吗?” “有想女票吗?” 这会儿周麟让应该还没起床,倪鸢其实也没想让他回复,只是找事情做,打发时间。 谁知道手机马上就响了。 来电显示——麟麟。 “这么早就醒了?”周麟让的声音因睡眠不足而沙哑,隔着电话,显得分外低沉磁性。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倪鸢看时间,才五点五十。 “没想打扰你睡觉的,我以为你开了飞行模式。”她解释说。 倪鸢不知道,非常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的周麟让,手机里的飞行模式,因她而终止。 “本来也差不多要起了。”那头传来周麟让掀被子下床的声音,接着是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怎么,你紧张了?”周麟让好像已经看穿了倪鸢的心思,“考都考完了,查分而已。” 高考后,他见倪鸢反应一直很淡定,丝毫没有流露出担忧。 连谌年都误以为她不紧张,没想到是反射弧绕了地球一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老早就醒了,还做了噩梦。”倪鸢说。 梦里被一群满嘴獠牙的兔子追着跑,前方有只独眼的巨大青蛙挡道。 倪鸢担心这些是不详的预兆,特地上网搜周公解梦,可惜没结果,大概别人梦里没有出现过这么奇怪的生物。 倪鸢怕再聊下去耽误周麟让上早自习时间,要挂电话。 周麟让说:“别紧张,你运气一直很好,要不然我的运气也都给你。” 前几天趋于安静的班级群,从凌晨开始又活跃了起来,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各省分数线,报自己给各科估的分。 倪鸢翻了翻消息,也没发言,不想情绪再受影响,索性把手机放进了房间抽屉里。 她早上没有胃口,一杯豆浆凑合,中午炒了个蛋炒饭。 下午去隔壁给谌松帮忙,打打下手,在他做木工的时候随意递递东西。 谌松的“谌记木坊”仍在淘宝上营业,他偶尔做了东西就挂上去,过几天总会有人买。 忙了会儿,谌松说:“去歇歇。” 倪鸢洗干净手,吃了半块冰镇西瓜,坐在藤椅上摇蒲扇。那模样,谌松从远处看,还以为谌年回家了。 倪鸢早上醒得早,缺觉,蒲扇盖脸上挡一挡日光。 后面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大概下午三点,被短信提示音惊醒。她尚未反应过来,手指机械地点开了手机,眼睛先看见了信息。 周麟让已经用她的准考证号帮她查了分。 结果是好的,超一本线61分。 他说:“恭喜倪鸢同学渡劫成功。” 倪鸢心头一颤,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盈满心间。 这个分数,够倪鸢上 a城外国语大学了。 她对语言类学科比较感兴趣,语文 * 英语从小名列前茅。高中的历史老师是谌年,她爱屋及乌,历史成绩也逐渐拔尖,但考大学的方向一直偏向英语专业。 当初进高一,班主任让大家一早定目标,她填的就是a城外国语大学。 --- 丛嘉分数过二本线10分,升学宴第二天就开摆。 倪鸢从春夏镇去伏安赴约。 白天席上当着父母和亲戚的面,丛嘉没疯。 晚上叫了倪鸢和家族里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同辈去ktv,在旋转的彩灯球下,丛嘉抱着话筒疯了。 她嘶吼着唱:“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又荡漾着唱:“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最后蹦跶着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沙发上,丛嘉三个表哥目瞪口呆。 看她像个窜天猴,恨不得能上天。 仿佛真被压了五百年,现在封印解了,心里实在痛快。 后来唱累了,丛嘉扔了话筒抱住倪鸢。 “嘉嘉,”倪鸢意外摸到一手晶莹湿濡的凉意,惊了,“嘉嘉你怎么哭了?” 丛嘉脸上挂着两道泪,趴在倪鸢肩上打了个酒嗝,“呜呜呜呜我也有今天……” “想想那时候真他么的苦,我一直没拿读书当回事儿,但是看你那么努力,在旁边也不好天天当废物,就跟着一块做题呜呜呜……” “古诗文背不出就读个十几遍,三角函数解不出来我还去抄例题,历史年份都给我背吐了,桂陵之战马陵之战五国攻秦之战秦灭六国之战……他奶奶的那么多战,战来战去我哪记得清呜呜呜……为什么要战,就不能世界和平吗……” 丛嘉边骂边哭,哭到质问为什么不能世界和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一屋子人都傻了。 倪鸢觉得好笑又心酸,抱着她。 丛嘉眼妆全画了,自己毫无知觉,“我是唐僧转世投胎下凡去西天取经的吗,九九八十一难都没这么难,最后一个月我读书读得脸都糙了,头发都掉了,手都起茧子了……” 说着还站起来,举起手,竖起中指。 给大家展示她中指关节上稍稍有一点突起的薄茧。 说实话,不拿放大镜来看,很难发现。 “本仙女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倪鸢哄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晚十一点,街边霓虹闪烁。 丛嘉被家里人带走,倪鸢在路边等来了周麟让。 出租车停在马路对面,“师傅,等我两分钟。” 周麟让目光锁定在倪鸢身上,等绿灯,过斑马线,走到她身边。 倪鸢蹲在地上,头顶罩下一道影子,尔后听见有人叫她:“倪勾勾。” 倪鸢抬头,看见是他,一瞬间欣喜无比,不稳地站起来。 周麟让迅速伸手扶了她一把。 丛嘉的堂姐见有 * 人来接倪鸢,自己任务完成,挥挥手走了。 周麟让撤开手,倪鸢就要往前倒,他又重新扶住。 “喝酒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