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媚宠在线阅读 - 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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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珩心下轻叹了口气,直想要将她整个蒙起来捂在怀中, 不叫旁人看见。

    齐春锦自己是浑然未觉的,只借着水净了手,然后就坐定等着用饭了。

    这时候宋珩才放了宫人进来,依次将饭食摆上了桌。

    那为首的宫女心底止不住地想,还未成婚呢,便与齐王殿下坐在一个屋檐下用饭了,这倒真是半点规矩也不讲的……只是这念头也就在她心头浮动一次,便按下去了。嬷嬷方才教训了她,她哪里还敢多想呢?

    齐春锦不是第一回 和宋珩坐在一张桌上用饭了,如今还能从齐王眼前的盘子里夹菜走了。

    这宫里的兔子做得甚是美味,齐春锦一口气吃了不少,等站起身来漱口净手时,她才发觉自己吃撑了。

    她张张嘴,还没等说话,倒是先打了个嗝。

    齐春锦有些羞赧。

    宋珩道:“我背你出去。”

    齐春锦想也不想就道:“那不顶着肚子了吗?”

    宋珩听她如今都会回怼他了,想必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宋珩嘴角弧度微弯:“那我抱着你?”

    齐春锦又连连摇头:“那成何体统?不成的,不成的。”

    宋珩抱不得也背不得,压下心中的些许失望,他转头吩咐了嬷嬷又抬了软轿来。

    “这个如何?”宋珩问。

    齐春锦连连点了头。

    嬷嬷们去准备轿子,宋珩便从宫中取了两幅画给齐春锦瞧,说是他少年时候画的。齐春锦指着一幅,问:“这是芙蓉花?”

    宋珩:“嗯。”

    齐春锦忍不住疑惑地嘀咕出声:“将军不该是画战马画山河吗?”

    小姑娘懂得还挺多。

    宋珩轻拍了下她的头,道:“我那时年纪也不大。”

    “七岁?八岁?”

    “差不多。”

    齐春锦惊了惊:“那么早就能画出这样的画了?是神童吗?”

    这话宋珩自然没少听,但从齐春锦口中说出来,滋味儿就不一样了。宋珩心情大好,道:“倒也花了一日一夜的功夫……”

    “这花是照着画的?还是齐王殿下自己想象出来它的模样,再画出来的?”齐春锦拿指尖戳了戳画卷:“好看得不像是真的。”

    “是真的,昔日长在永和宫中……”话说到这里,宋珩突然一下顿住了,然后大好的心情也没有了,身上凝滞住的冷意,便连齐春锦都察觉到了。

    齐春锦悄然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心道,摄政王变脸变得可真快快啊,多可怕呀……一会儿不会是要变得和梦里一样可怕吧?可梦里的模样是她想象出来的呀。

    齐春锦正胡思乱想着,手却还抓着那画轴呢,画轴在桌上移了点位置,发出了一声轻响。

    宋珩听见动静,这才又低头看了看齐春锦。

    他淡淡道:“永和宫昔日是太皇太后的住处。”

    昔日?

    齐春锦本能地接口道:“是太皇太后做皇后的时候,住的地方么?”

    宋珩:“嗯。”

    宋珩本不欲多说。

    事实上,他也从未与人说起过。

    但他见齐春锦可怜巴巴地攀住了画轴,像是又害怕又压不住好奇,悄然地侧过头来,微微仰着脖子,这样偷看他……

    宋珩心下软了些,想起来先前,齐春锦每回到了梦中都不安分,总要与他絮絮叨叨说今日发生了何事。无论好的坏的,都要说与他听。

    也就是后头,自打二人在梦中有了更亲密的交缠,她才开始害怕了,怕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宋珩将思绪按住,淡淡道:“我自幼长在先太/宗身边。”

    齐春锦艰难地梳理了一下关系,也就是说,那时候齐王养在他的父皇身边,而不是由太皇太后来抚养。

    宋珩又道:“我很少见到太皇太后,见先皇倒是多一些。”

    先皇,也就是齐王殿下的哥哥。

    齐春锦歪了下头。

    先皇应当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

    那齐王画下这样的画……是因为想去永和宫见自己的母亲吗?

    齐春锦心下惊了惊,一下子倒也不觉得可怕了。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细丝线,将她和齐王拴了起来。她竟然觉得齐王殿下离她近了许多。

    齐王并非是冷硬可怕的,也并非是待谁都疏离冷漠的。

    他小时候也会思念自己的娘亲,会因为想念,熬上一天一夜画这样一幅画……

    那无形的丝线好像又猛然间拽了拽,拽得齐春锦的心都晃了晃。

    宋珩等了会儿,没见齐春锦有动作。

    这小姑娘往日没少在梦中和他倾诉,如今倒好,听了他的话却是半点反应也无……实在没良心。

    这厢齐春锦却是突地松了手,坐正了身体,然后磨磨蹭蹭侧过身去,抱了下宋珩的腰,然后就不再动了。

    这次没有那些画册里的花样了,连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亲吻都没有了。

    但宋珩眼底霎地柔和了许多。

    宋珩揉弄了下她的发丝,笑问她:“怎么不亲本王了?”

    齐春锦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不行,要打嗝的。”

    宋珩心情一下又极好极好了,他揉弄齐春锦发丝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些,眼底平时疏淡的色彩,柔软了许多,还增了笑意。

    “那便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