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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还是挺正直的,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不干,偷看别人作品的事儿我也不能干。 当我推开门,周含章依旧孤零零地杵在院子里。 他站在那棵枯树下,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老师,”我小跑着过去,站到了他身边,“你看什么呢?” 赏月吗? 今天阴天,都看不见月亮。 “你看树枝上的雪。”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厚厚的雪落在树枝上,像是巧克力棒粘了奶油。 “我……” 我话还没说完,周含章这个不是人的,他竟然突然摇晃那棵树,然后我的世界就又下了一场雪。 恶作剧得逞的周含章靠着树笑得我直翻白眼,这个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白天跟晚上人设都不一样啊? 周含章倚着那棵被他慌得怕是已经头晕的树,摸了摸口袋,掏出了烟盒。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实在没忍住,还是十分直白地吐槽了我敬爱的周老师。 周含章点了烟,抽了一口,那架势,快活似神仙。 “逗你玩挺有意思的。” “我怎么不觉得?”我真是膨胀了,膨胀到不光是敢吐槽他,还敢瞪他了。 我使劲儿晃脑袋,扒拉头发上的雪:“周含章你完了,我要是生病了你还得花钱给我治病。” “白未是吧?你胆子挺大啊。” “嗯?”我扒拉完头发,摸了摸,觉得有必要好好洗个热水澡,不过我严重怀疑周含章家没有浴室,这人怕是洗澡都要到山下找大众浴池! 我这人有时候也挺下流的,竟然顺着这个思路就脑补起来,那画面不堪入目。 我这儿正脑补呢,周含章又说话了。 “现在已经开始直呼我姓名了,”周含章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合同还没签?” 一句话把我拉回人间。 我这人,有个绝活,叫“变脸”。 上一秒还在吐槽周含章,这一秒我就能满脸堆笑地凑过去:“周老师,您冷不冷?进屋吧,我给您泡茶!” 狗腿,非常狗腿。 实不相瞒,我都瞧不起自己。 但人啊,都是要吃饭的,我们社畜不要脸面的。 周含章叼着烟看我,一开始还带着戏谑的笑,让我觉得这人又要说什么鬼话了,结果他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竟然转身就走了。 这又耍什么脾气呢? 我跟过去:“周老师,您这又是哪一出?” 然后我就被周含章关在了书房外。 他隔着门对我说:“回去睡觉,别烦我。” 男人心海底针。 这人变脸的绝活比我练得还到家。 第37章 37 周含章这人确实让我捉摸不透,不过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作家嘛,总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癖好跟性格,就像喜欢烂苹果味道的席勒跟一天要喝50杯咖啡的巴尔扎克,他们这些搞创作的人,我等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理解不了,但还是想探究。 我站在雪地里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没忍住,又特欠地走过去敲门:“周老师,都这个时间了,您还不回去睡觉啊?熬夜对身体不好啊。” 周含章没搭理我,冷酷得很依旧。 不理我就算了,我也不理他了。 刚刚跟周含章在外面胡闹,闹得浑身是汗,这会儿他走了,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一棵枯树,说这场面唯美浪漫也行,说它渗人也可以,我四处看看,打心底里开始犯寒。 寒不只是因为冷,还觉得这气氛很适合闹鬼。 我爸经常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整天一惊一乍的。” 难,这种时候我真没法沉着冷静。 我踏着雪跑回了客房,这种自己烧燃气取暖的房子一般到了后半夜都还是会冷一些,毕竟人睡了安全起见该关的都得关掉,但稀奇的是,这房间这时候还挺暖和,我脱了自己被雪弄得潮乎乎的毛衣跟裤子,钻进了被窝里。 不礼貌,这样睡人家的床不太礼貌。 我寻思着,要不等天气转好,我给周老师把床单被罩给洗了? 就这么琢磨着,我睡着了。 实话实说,我喜欢赖床,能不早起绝对不早起,那很要命,但一般情况下在别人家借宿我都会早早起床,尽可能不给主人添麻烦。 但这次是个例外,我觉得可能是昨晚打雪仗把我这体育废人给累着了,愣是一觉睡到八点半。 八点半还多一点点。 我起床的时候直接套上毛衣,结果冷得直哆嗦。 我那毛衣昨晚被雪弄湿了,这会儿穿着那叫一个难受。 推开房门,一开口眼前都是白色的哈气,使劲儿吹几口气,愣是给自己造了个仙境出来。 下过雪之后,温度骤降,我连打三个喷嚏,敲响了书房的门。 我其实没想到周含章会一大早就在书房,原本的计划是趁着对方发现我之前再偷偷看会儿书,那本被紧了的《芬妮·希尔》我还一直惦记着——毕竟,没人会不喜欢看黄书。 意外的是,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周含章竟然在书桌前刚坐起来,睡眼惺忪满脸都写着茫然,看起来像是在这儿趴着睡了一晚上。 不会吧? 他不会是在书房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