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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垂着手不吭声,半步都不挪,只定定的站着任由皮猴拉扯得自己东倒西歪,暗暗较劲,半晌才轻轻嘟囔出一句, “落到条子手里,起码他们不会死……” “啥?”皮猴没听清,也不敢听清 “送给条子,他们还能有条活路!”三儿大喊,满目腥红,突然上前一把推开皮猴的手,拽紧自己的包重新挎到肩上,又猛冲一步扑向皮猴,去拧他的胳膊。 “不让他们吃药,他们和死有什么区别!”皮猴怒吼,挣扎着接连几拳挥到三儿脸上,痛心的大骂: “你他妈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啊?老子和德彪都他妈瞎了眼了。” “对!我他妈就是吃里扒外!”三儿大怒,与皮猴扭打在一起。“老子不叫三儿,三儿是徐兴荣给狗取的,老子是人,老子叫林都!” “我去你妈的林都!” 皮猴鼓出眼睛跳起来扬拳头,疯了一样朝三儿脸上招呼。每回抽过叶子烟他都会难以自控的亢奋起来,肚子特别饿要吃了吐吐了吃折腾好几个回合,力气也大的吓人。 精瘦结实还练过两下的三儿,竟一时拿不住他,两人缠斗撕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啪嗒一声!卧室吸顶灯灭了。 从亮到暗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三儿和皮猴睁眼瞎一样什么都看不见,通通住了手,再一看,连门缝里的光也不见踪影,整栋楼漆黑一片。 两人僵直着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灯一灭楼下就sao动起来了。拖凳子、翻抽屉、叽啦拖鞋、骂骂咧咧的声响全部叠到一起,脚步凌乱吵闹不堪。不一会儿,又有一点青白光扫过门缝,是搓麻抽水烟那几个边打开应急灯边怪叫: “三儿!三儿!拿货的没上来我带人下去看看。三儿,你他妈躲楼上干吗呢?” “就来,你们几个小心点!”抬手捂紧皮猴的嘴,三儿冲楼下敷衍。 一声“快点!”传来,一楼依旧嘈杂,二楼却重新陷入深黑寂静,呼吸音清晰可辨。 神经紧绷高度戒备着,突然一阵喀啦啦的响动又惊了两人一跳! 身前不到四米处的窗户外墙边响起一阵诡异的动静,指甲挠黑板一样尖锐刺耳。三儿和皮猴瞪大眼睛竖起脊背毛,惊出一身汗,呲呲啦啦还在响,刮得人脑瓜抽抽后颈直犯凉。 瞳孔视网膜稍稍适应昏暗的光线,两人一齐大着胆子看向窗户边。 有人,正整个贴在窗外防盗笼上蜷身蹲踞,一手抓着铁栅栏一手握着撬棍,正穿过不锈钢防盗笼拇指粗细的圆钢管用力往下压,喀啦啦声就是这么来的。 还没撬两下钢管就变了形没法再受力了,那人干脆放下撬棍,整个贴近防盗笼,一边抵握一边用肩和手臂紧紧压住,抓握两根钢管猛地往反方向推,铁栅栏在他手里筷子一样被掰得越来越开,没一会儿就响起即将断裂的咔咔声。 “吴吴?”林都惊疑出声,两步跨过去推开窗户。 手背到小臂绷出坚硬的弧度,青筋爆起肌rou纤维束拢成石块。整个挂在防盗笼上巨型扑棱蛾子一般的林逆涛,隐在黑暗里,边掰钢管边焦急的低喝: “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积雨云压到半山腰,山脚下连天蔽日黢黑一片,蹲在窗边的林逆涛被风吹成一团模糊的黑影,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听他牙缝里咬出来的字就知道他在挣命。 看着大蝙蝠一样吊着徒手扭钢窗的莽汉,皮猴瞬间明白这是来接三儿的,心头无名火起,又扑到正木楞的三儿背后,把人往后搂拽没章法的继续乱挥拳。 突然被打,三儿疼懵了提后肘撞上他的胃窝再转身掐紧他的喉咙,用力扼紧手指,直到皮猴开始瞳孔往上翻露出大片白眼仁,不由自主的发出呃呃声,拼命来掰自己的手腕。 快掐死人了,三儿惊醒。 手一松再趁机一抬胳膊夹住皮猴的拳头,同时蜷膝用力向前一顶,蹬地转体把人往自己身上撞开,再一侧身猛地一拽一压,把皮猴按到地上。 哇啦一口连着血沫喷出来大半碗面条……皮猴脸被打肿了,仰躺在地上无力的歪向一边,脖侧手指印淤青清晰可见,嘴角满是酸涩,忍不住用手掌捂住眼睛。 突然一声尖啸掼破耳膜,众人惊骇心内警铃大作,是警笛声,条子冲进来了。 紧接着,楼下奔跑、尖叫、碰撞倒地声混杂在一起高声喧喝。同一时间,破拆器弄坏门锁和扩音器里的口头警告同时响起,回音交杂吵闹不堪,震得木地板都开始呜呜隆隆。 红蓝光印着整栋别墅开始规律闪烁,警车前大灯呛白的光线从院墙边沿扫进来,侧着照亮林逆涛焦急的脸。 “你他妈快滚!”皮猴一攮三儿的肩膀,呜呜咽咽 三儿一愣,半秒后却咬牙去拽皮猴的胳膊,奈何皮猴死志坚决,手指扣紧地板沉身角力,癞皮狗贴地躺着就是不起来,誓不同三儿一样去当个没卵的二五仔。 林逆涛火了。 跳进来几个纵步冲到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人身边,先攥紧林都的后衣领向后一拽,把人掼到窗户边。再弯腰按住皮猴的右肩,一手掐紧肩肘关节一手扭住同侧拇指到手腕肌腱,反关节一掰,迸出怪力把人整个侧身提起来,拖拽到窗台边,再扔上去。 梆啷!一声,二楼房门也被人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