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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耀气得想抽他,也真上手了。抬手攥住冯旌海的嘴用力往前拧,拖着他疾步走到靠山一侧连接主屋的后门口,先用眼神警告他再犯二捶飞!又深呼吸了两下定了定神,按照吧台老板给的暗号顺序依次轻重声敲门。 结果这边刚敲完,那边大门吱呀一下就打开了,显然有马仔正等着他们。 门打开,里面站着个斜倚门框无精打采的年轻人,眼圈青黑眼睛肿成缝,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着丁耀和赵克朝,迷迷瞪瞪脑子不太清楚的打着哈欠,直接开口调笑: “你俩在别人家大门口瞎闹啥呢?犯瘾啦?” 瘾君子!丁耀不由自主的黑脸、浑身绷直戒备起来,目露嫌恶。 冯旌海偷眼瞥见,眼底沉了沉又立即笑起来,往前迈了小半步走到开门的马仔和丁耀中间,江湖气的笑着接茬 “帅哥,闻这味是刚飘过呀?我和我老大城里荣星过来的,帅哥,抽烟吗?” “抽尼玛什么烟?”马仔大着舌头,眉头缓慢的皱了皱,但瞅见递过来的烟盒底下露出一沓红钞,又笑起来: “挺上道啊,荣星批的条带了没?” 丁耀一语不发,抬手掏兜递过来一张卡片。 反应慢半拍的马仔木楞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接,往口袋里摸出一支紫光笔,照出卡片上的水印盯着看了半晌,才把人放进门内,但还是不让进。 过道里早就站了三个清醒的马仔,一见丁耀和冯旌海进来,立即掐着两人的胳膊把人带到墙角,用金属探测器扫了一圈,再拍打搜身,啥也没搜出来才把人让进屋内。 确定两人没问题,原先病恹恹的那个锁上后门转身凑拢丁耀,抬手就勾他的肩,嘴里一股浓重的酸味直接喷到他脸上。 “东哥是吧,胖成的狱友?那咱也交个朋友。哎,胖成这坐牢专业户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他那案子还没判,那他还在看守所混着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嘛哈哈哈” 丁耀连手背筋都鼓出来了,拳头捏得咔咔响毫不遮掩的犯恶心。 冯旌海生怕他整张脸皱成团再把耳孔里的特殊材质通讯器挤出来,刚想过来拉扯马仔打哈哈,来不及了,丁耀已经摘了兜帽露出劳改头金链子和纹身,一脸凶恶,教科书式控制嫌疑人抬手一拧马仔的胳膊往前一压,嘴里冒狠。 “老子来拿货,不是来交朋友,验了条就赶紧给老子拿东西,别他妈耽误我时间。” “……行,行。”马仔被拧弯了腰,胳膊肘往后半架成烤鸡翅状,刚镇静完他对痛觉格外的敏感,立马落了满身汗。急忙向客厅内喊: “三儿,给大哥拿10万的。” 顺着喊声环视一圈,这里是主屋一楼堂屋正厅,非常宽敞。 正厅有两个入口,前门正对大门门楼,砖墙木头立柱框着占了大半面墙体的六扇雕花木门,只虚掩了两扇。再往外就能看见右侧钢架结构平层小楼的整面钢化玻璃落地窗,和院子里满满当当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高矮花草和景观树。 屋内自己右手边是一整面刮白腻子墙壁,沿墙安置了成套的枣红花梨木立柜、酒柜和吧台。左手边靠外有两扇房门,靠里是一个楼梯间。室内暖黄的灯光亮度调的非常低,照的所有东西都斑驳老旧模模糊糊。 自己进来的后门通道口就在正对大门的电视墙最右侧,往前有一张1米宽2米多长的红花梨大板清漆茶桌,旁边围着一套六件包括三座、单座、贵妃榻和角几的红木沙发家具,上面垫了厚厚一层刺绣软垫和靠垫,所有家具都镂刻了明堂花鸟福寿纹,看着挺贵气,但具体有多贵气丁耀心里也没谱,反正他肯定用不起。 临潭风大,山脚下风更大,穿堂风不时推攮厚重的木门吱呀两下,却刮不干净空气里翻腾的浓重叶子味和香味。 马仔有9个,6男3女。 被自己拧着手的1个,堂屋正中央三人座沙发椅上拿本书盖着脸正躺尸的1个,2个女的贴在一块躺在左侧的贵妃榻上,端着一只旧式银丝掐花绕金线长烟杆,白铜烟锅玉石烟嘴,还吊了个蜀绣烟袋,正你一口我一口吞云吐雾。烟锅处烧的却是时新玩意,小马和卡苦混着来。 3男1女围坐在麻将桌边,扬着钞票抽水烟搓麻,烟雾里同样有卡苦味儿,其中3个男的就是刚刚负责进门搜身的。 还有1个坐在吧台边,裸着上身长裤耷拉到胯几乎要露毛,深秋夜晚寒风阵阵,他却满头大汗浑身氤起一团白雾,饿死鬼一样瘦得皱巴巴的肋条突出成两排,面前却放着一个脸盆大的碗,正张大嘴拼命往里塞方便面。 乌烟瘴气! 这他妈是哪个旧社会解放前的大烟馆!社会主义法治社会居然还有这样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的聚众犯罪场所,丁耀气得额间青筋直抽抽头顶直冒烟,恨不得立即命令行动组进来剿了这毒窝。 可他得等,等着三儿露头。 结果被拧得瞪大眼睛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圈,没人搭理那马仔,满屋子神经病都在咯咯咯的笑,那马仔只得看向丁耀。 “大哥撒手,我去给您量。你要四号还是小马……?” “纯冰、小马、四号我都要,我看着你量。” “成!成!大哥你先撒手。” “等等!” 正中央,暗金色绣莲叶金红鲤鱼的厚流苏坐垫往里皱了一皱,木长椅上躺尸那人诈尸了,先抬手掀开脸上的书,深深的斜瞥了一眼。再手一撑慢悠悠的坐直,长腿跨到地上往前倾身,两条花臂搁到大腿前,先把手里那本《常见园林景观植物病虫害防治技术》叠了个角,放到实木大板茶几上,再拿起旁边的烟盒慢腾腾的抽出来点上一支,吸出一点火星,才指着丁耀旁边的冯旌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