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页
“宋叔开着另一辆垫后,郑老大在车后座帮岩先生按着伤口,那车车油快漏光了,得把岩先生抬过来。” 刀疤脸不做他想,冲抛尸的一扬手便走向越野车,正在处置尸体的那个,看到命令后立即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掼,在再掀起衣服使劲擦了擦满手血污,便追着刀疤脸往越野车方向跑去。 阿扎云河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嘴角,与他们错身而过后快步走到运兵车车尾。 搬货的两人都与阿扎云河差不多年纪,一看便是平日里一起厮混作恶玩笑惯了的,见着阿扎云河一身狼狈满脑袋冒血的走过来,便指着他大笑出声: “哈哈!狗崽子你也有今……” 可那人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瞪得溜圆的侧过脸,死死盯住阿扎云河,眼底透满了突如而至的惊骇与恐惧。 ?同一时间,刀刃已经插进他的腹部,在他的脑袋被阿扎云河一把抱住,嘴巴被阿扎云河牢牢捂住的同时。紧接着,他整个人被身内的刀锋抵到车壳一侧,剧痛和阻断神经的怪异麻木感,让他浑身瘫软着慢慢滑倒在车壳底下。 下一秒,阿扎云河手腕一转抽出刀刃,带出一串晶莹的血珠后转身抬手使劲一戳,刀刃又插进正扑上来的另一个人嘴里,瞬间便有一点刃尖从那人后脑勺露了出来。 接连两刀,干脆利落! 来人浑身抽搐着一软一歪斜,便也瘫在了车壳底下,正趴俯于刚刚散了瞳孔正难以置信的瞪向夜空的前一人尸体之上。 紧接着,阿扎云河弯下腰踩住人脸,使劲把刀=拔=出=来,在一掀刚刚那两人正在搬运的木箱篷布,抽出一把乍一看像是八一杠,但枪尾和枪身护木部分却是绿色工程塑料,枪托弯曲,散热孔数量也更多并呈错落排列的山兵半自动=步=枪=M23。 边掂了掂沉重冰凉的枪身,边抄起木箱内装满子弹的弹匣。阿扎云河笑着一拧眉目,熟练地装弹开保险,拨到单发位置,再一闪身躲到车体后侧,抬起枪身用肩窝紧紧抵住枪尾,在偏过脑袋瞄准。 嘡!嘡!嘡!嘡! 四下精准的点射过后,运兵车前后两名一直暴露在夜空下负责警戒的接货人,却被来自身后死角处“自己人”的子弹的击倒在地,蒸腾起白色烟雾的黑洞洞的枪管一偏,又对准了边往回跑边用准星瞄向自己的刀疤脸。 嘡!嘡! 脑袋边的防弹玻璃被击出一片蛛网裂痕,两颗钢芯弹头被嵌在防弹玻璃当间的胶质夹层减弱力量后,反弹到草地里,阿扎云河喉头一紧心内咯噔了一下,却反而笑起来大声喊道: “岩盘已经死了,郑维汰和宋查猜也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分了他们的货?这一点卖出去,咱哥几个好长时间都不用再出去卖命了。” 刀疤脸降低重心,几乎成匍匐于地面与旷野间的蒿草平齐的姿态,紧紧攥着枪托,眉目阴沉,心内大骇,眼珠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转。 这么一点小动作,却让透过防弹玻璃偷眼紧紧盯着他的阿扎云河抓了个正着,就在刀疤脸心内剧烈翻转、权衡的一瞬间,他便狡猾的舔了舔嘴角,枪身一偏。 嘡!嘡!两枪,左侧又有一人应声倒地。 心内警铃大作,刀疤脸急忙握紧枪身,屏息凝神双眼紧盯掩护阿扎云河的车体,手指已预压到扳机上。 “又可以少分一份了啊,看在你是俺同乡的份上才问你呐!要不要同我分货?我七你三!” 仍然是玩世不恭没正经的腔调,仍然是笑意盈盈的语气,但刀疤脸却闭耳塞听,不敢有半秒的分神。 “或者。”阿扎云河语调一沉,收敛起笑意,沉声问:“把临行前岩先生单独交待你来取的东西给我,这点货,咱俩对半分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样?” 没法善了了! 刀疤脸心内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躬身向后缩了一步。脑子里立即醒悟到今天要是不弄死阿扎云河这个烂货二五仔,就绝对没有自己的活路。 在他身上。 瞥见了刀疤脸向后退的动作,阿扎云河得意又狡黠的再次舔舔舌头。 接连几枪之后,M23沉重的后挫力使他肩颈处的刀伤再度震裂开,两处鲜红色的圆形印记,正顺着白纱布的交织纵横印染开来。 阿扎云河低头瞥了一眼,不知怎的,就觉得像是有点点彝山的马桑花儿正在他的肩头绽放,好看得像是那小杂种的脸。硝烟混杂着血腥味儿在空气里四处弥漫飘散着,臭味越发浓重,效果却犹如麻痹神经的四号,让阿扎云河半点痛都察觉不到。只见他忽然竖直枪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沙棘果扔进嘴里,边咀嚼边轻轻笑着,再举枪一瞄迅速冲出车体外。 嘡!嘡! 刀疤脸脑门顶多了一处贯通伤,已直挺挺的倒在了蒿草当间。 旷野间,疾风骤起,呼啸而至的山风裹挟起阵阵寒凉,刀子一样剃刮着骨髓心脏! 漆黑的山坡上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活物,阿扎云河却仿佛被重物压覆得难以再挺直脊梁一般,双手杵着膝盖,虾米一样蜷缩在蒿草间,呜咽痛哭,却笑容满面。 但他也只敢放纵疯癫一小会,紧接着,他抬手一抹脸,垂着半边臂膀冲到刀疤脸身旁,焦急的摸索他的衣服内外口袋,半晌后,手指终于触到一点冰凉,是一个U盘。阿扎云河兴奋又惊喜瞪起眼睛,抽出来紧紧攥进手心,长舒一口气跌坐在蒿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