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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远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他的后脖领将他扔出来,他便缠着宋之田到殡仪馆看解剖,边看还边胡乱发问瞎出主意,恼得宋之田用解剖刀抵住他的脖子,威胁他再不闭上嘴就给他的嘴巴口子再划大点。 等到两个崽子开始放寒假,他便更有活干了,除了例行到公安局搅屎,还要照顾两个小崽子的一日三餐,顺便带着他俩上山爬树下河摸鱼,在大自然里释放调皮捣蛋的天性。 所以等姜明远走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群半大小子正对着林边疆指指点点大声玩笑,而林三两则毫无叔叔辈成年人应有的正行和威严被围在当中,举着一根柴火棍当大刀给他们表演彝刀术。可惜该干净利落的地方他偏偏耍的拖泥带水,该身姿挺拔猛劲发力的地方他又佝偻着腰软绵绵,好端端一套行云流水的刚猛刀法被他弄得像在跳大神,着实难看。 姜明远又看不下去了,走到跟前踹得他一趔趄。 “你耍猴呢?丢不丢人!” “老姜,今天下班挺早哇?”林边疆看见来人便笑起来,“我在灶上煎了牛rou片还剩着一点,你吃不吃?” 姜明远却看着他正色道:“林边疆,王副局让我通知你,今晚8点,到局机关三楼开会,穿冬常服。” 林边疆听见这个,神色一凛收敛起笑容看着姜明远。 姜明远也目光平静的回看他,稍后,却忽然笑起来,提起手中的酒瓶对林边疆晃了一晃说: “敢不敢先喝两杯?” 林边疆一愣,也笑了起来,又对着林逆涛招了招手,从兜里掏出来30块钱递给他。 “我跟你姜叔有事要说,你带姜晓堂出去上馆子去。” 林逆涛忽闪着清亮的眼睛看着阿爹,轻轻点了点头。 姜铎却跑过来哑着嗓子叫嚷道:“三两叔,不用给钱,我有钱我请他吃。”这孩子刚刚进入变声期,还不太适应自己低沉粗粝的公鸭嗓,说话总爱刻意降低音量,让人听着闷闷的不大敞亮。 看着个子猛蹿起来已经超过自己下巴颏的姜铎,林三两笑着大手一伸揉揉他的脑袋毛, “行啊,你是涛涛他哥就该你掏钱,往后你也得多照顾着他点啊。” 姜铎听见这个,立马得意的冲林逆涛一扬下巴哼哼:“快!甜一点叫声哥!哄得哥高兴了想吃啥哥都带你去。” 林逆涛抬眼瞥他,弯弯的眉目皱着嘴角轻轻一扬,浅浅的笑意却深深的砸进姜铎心里,让姜铎一下子喉咙一紧差点忘了怎么喘气。但是下一秒,趁着姜铎还在发懵,林逆涛却上前重重一脚蹬在他膝盖上,凶狠的样子倒是把姜明远能动手就尽量不吵吵学了个十成十! “难不成你还敢再让我饿肚子?”凉凉的撂下这句,林逆涛转身便走,姜铎捂着膝盖疼的直冒泪花,却还是急忙一瘸一拐的追出去,边追边骂: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记仇!?打那以后你就没叫过我哥了,老子比你大老子就是你哥!你喊我一声会死啊!哎给你说话呐!哎!你等等我!” 回到姜家,林边疆先走到厨房把煎好的牛rou片热好端出来,姜明远则把青梅泡酒一瓶瓶的拎出来摆到桌子上,却没去拿酒杯,而是翻找出两根吸管。 林边疆一愣,吸管是什么神cao作?玩这么大的嘛! “老姜,晚上我还得去开会,要是满身酒气王志鹏又得指着我鼻梁骨开骂了。” “少废话。”姜明远却瞥了他一眼说:“我还不知道你啊……林三两,你就不喝酒王志鹏也得把你骂个狗血喷头。” 说着姜明远便拖了条板凳坐下,打开泡酒瓶盖,自顾自的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林边疆看着姜明远也不招呼他就闷声独饮,心里少见的泛起一点愧疚,只得忐忑的挨着他坐下,也拧开一个酒瓶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梅酒甘醇,清甜爽净,入口后酸涩回甘的梅子味冲淡了不少酒味,泡青梅的白酒用的是剑潭水酿造的高度粮食酒,顺滑好下口却后劲实足,但比起林边疆时常喝的彝家大麦酒、高粱酒,梅子酒的味道始终过于绵柔,少了点入口后回荡于胸腔的烈气。 林边疆喝酒一向下口快,用吸管喝更是呲溜溜没个数,这酒又跟果汁似的,一吸管下去,大半瓶便没有了。他喝着喝着有些心虚的抬眼偷瞟老姜,却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没话找话说: “老姜,你在家里喝酒你不怕丽红姐说你啊?” “你少给我扯淡!”姜明远却皱眉回道,半晌,才低着头沉声问:“你瞒着我去搭张局那条线,多长时间了?” 果然是问罪来了,林边疆腹诽一句低头叹了口气:“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老子又不瞎!”姜明远骂道,“张局那签名可是为了到县常委里显摆专门练过的,就你那两笔鸡爪字能伪造得出来,还能糊弄住老田?” 林边疆却苦着脸,“字丑没文化也有错……” “而且。”姜明远顿了一顿,肃然的看着他:“要是没有张局到上头担保和请罪,就丘木木醒来后那疯癫的样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暴力取证和刑讯逼供的刑事立案?” “……”林边疆没吭声,只是低头重新扭开一瓶酒,直接对着瓶嘴一口气闷进去。半晌才慢慢的说: “几年前拽着你去我家寨子,又一路绕到宁远州,那里是什么个惨状你也看见了……”说着,又仰头闷进去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