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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有着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盛珣曾经还把他当做过同级的学生,然而在灵魂深处,小秋仿佛又是有点老派的那种类型。 这才刚立秋,盛珣在躺下后便发觉他的被子居然已经换了——生怕他着凉的鬼已然给他套了一床适合秋季的夹棉被。 老实说那有点热,不过也不是不能忍。 不想拂鬼好意的盛珣半个字也没多说,他只带着一点好笑躺进去,很快陷入半梦半醒。 在快要睡着的那几秒间,身边的床又有了轻微下陷。 应该是小秋。 盛珣在迷糊间迟缓地想。 然而清早感受过的那阵凉意却没有袭来。 困意作用下,盛珣差不多是头刚挨着枕头就已闭上眼睛,他思维只差一厘就要滑进熟睡的深渊里。 那悄然升起的念头紧踩着他入睡前的最后一瞬钻入脑海——他意识到,小秋可能并不是出于要过早响应换季,才给他换的被子。 今天清早,盛珣在感觉到凉后的反应其实有些明显,他翻身往凉飕飕的那侧看去时神情诧异又懵逼。 鬼发觉了自己靠得过近会让人感到受凉,又不想就此放弃自己自由填床的乐趣,所以干脆,他撤走了人类的夏凉被,新换了一床绝对够防寒的被子上去。 今晚上床后小秋也没有再进到被子里,他是只把自己填在了被子以外的空床上,靠自行调整保证“同床”这件事仍能顺利进行。 * 立秋过去后一周,盛珣与褚室之前提到的两人见了面。 那说来是一场还挺戏剧化的会面,因为一开始,盛珣能感觉到对方二人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中都带着审视与不信任。 那是年纪相仿的两个青年,五官气质都很贴合他们的年龄,没有再出现像邹鹤那样外形与年纪非常不相符的状况。 根据一同前来的小褚学弟的介绍,这两位里看起来更沉稳些、穿深色正装的那个是他哥哥,褚家人,叫褚商。 另一个眉眼里就透着倨傲,衣服鲜亮考究的,则勉强也算是他哥,还有着一个“大名鼎鼎”的姓氏。 姓池,叫池怀明。 听见“池”这个姓氏时,盛珣眉梢轻轻一动。 那变化过于细微,并没有被其他三人察觉。 褚商看在小褚殷勤介绍的份上,虽然眼神带审视,好像从盛珣走进视线范围起就在不断做评估。 但他还是在听完褚室介绍后还是向盛珣点了下头,言辞招呼上保持着客气。 那位池家人池怀明,给出的反应就没那么礼貌。 这位池少爷是整个人往身后座椅里一靠,直接略过了盛珣,像没听见刚刚在做介绍似的只把头转向褚室,轻慢地说:“什么叫我也‘勉强算是你哥’?褚家本来就是池家分支,我是你正经八百的本家族兄,在家族排位里还要压褚商一头,你要么就好好叫哥,要么喊‘族兄’也不是不行。” 从池怀明开口教训褚室,褚商的面色便不太好看。 谁知池少爷说了那么一摞还不算完,他最后还上下打量褚室一眼,嘴边忽然就挂了笑,懒洋洋地又说:“褚家自己在外离根这么多年,怎么就真连给底下小的的规矩也不会教了?” 池怀明明摆着瞧不上盛珣,他的态度也代表着行业内一部分人对盛珣的态度——金光护体吹得天花乱坠,但参与大案的实绩基本空白,最近一回承接委托,接的也不过是个替人驱邪镇宅的小活,实在看不出这位“金光者”具体厉害在哪。 然而池怀明又不仅是瞧不上盛珣,他是褚室提到过的很典型的那类池家人,看褚家人也自带优越感,言谈间习惯性压褚家一头。 他踩盛珣,用的是转头连带着踩褚家更狠的方式。 这在座的褚家人哪里受得了? 褚商反正就受不了。 “离根?”之前看着还挺沉稳的褚先生直接被池怀明给气笑了,他冷冷地说,“我倒是觉得,是你们池家人至今还习惯活在梦里,对局势也审视不清,你们上下一脉相承的糊涂,所以才根本没弄明白眼下是谁向谁求助,谁需要谁帮忙——你们池家这么多年,是一直在教你们怎样可持续发展的做梦吗?” 池怀明就脸色也沉下来:“你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就在说什么。”褚商冷声说,“每个字都听明白了还需要人重复?看来是做梦做太久了,有点费脑啊?” 这两位就地开始互掐,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只想先怼个痛快。 作为一开始被两人齐齐针对审视的目标,盛珣反倒一时闲在一边。 与快要隔着桌子吵成斗鸡的两个人比,他相衬之下便是真的很悠闲。 今日会面的地点是一家雅致茶楼的小厅包间,从装潢到桌面上的茶具都古色古香。 池怀明想要通过无视来给盛珣一个下马威,盛珣对于这种自持优越的人却压根不在意,他不仅面色分毫未改,泰然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会,眼看池怀明和褚商一句正事都还没讲,先吵得不可开交,他还给自己和旁边的褚室又倒了杯茶。 整个人俨然是大写的“喝茶看戏”。 池怀明与褚商吵架时性子更急,人在争吵上头时,很难控制自己具体会往外蹦些什么内容。 盛珣一边当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喝茶群众”,一边还不露声色听着吵架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