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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怪事第一回 发生,除了凌乱的沙发与茶几,他家再没有别的异常,也没有任何财物丢失。 邹鹤最后用“也许是靠枕没摆稳,翻下来时扫到了桌面”来勉强作为解释。 他以为那晚只是个偶然事件,也不太喜欢自己吓自己,之后一连两周都工作繁忙,于是几乎快把这么一档事给完全忘了。 然而怪事就是在邹鹤几乎忘了这回事时又出现的。 第二回 他难得没有加班,是在晚八点左右正常到家。 刚一进门,他便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天清早,邹鹤出门前临时口渴,他随手从冰箱里取了瓶饮料,走到玄关换鞋时又不想带着一个饮料瓶出门,嫌手上拿着东西麻烦,那一瓶饮料便只被他拧开喝了两口,接着就扔在玄关柜台上。 但此刻,刚回家的邹鹤站在门前,他发现饮料瓶空了。 清早还剩下快一满瓶的饮料一滴不剩,空瓶子还是横向倒在台面上,并且玄关柜前又是熟悉的凌乱,他习惯摆放齐整的拖鞋们东倒西歪。 邹鹤扭头就出了门,先退出自家联系物业。 小区有24小时巡逻的保安,物业也非常尽心尽力,保卫处不多时就和楼栋管家一起上门。 在他们的陪同下,邹鹤才重新迈入家门,将家里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但检查结果和上次差不多。”咖啡厅里,邹鹤继续对盛珣说,他像是回想起当时的一筹莫展,叹了好大一口气,“我家没有被闯入的迹象,每个窗口和窗台也都被保卫处的人检查过,既没有遗留的脚印,也没有被从外部撬开的痕迹——包括我家大门也是,门锁完好,室内干净,最后我们还去调取了监控,查看单元当天的人员进出。” 结果监控也没能看出什么。 没有明显的可疑人士进出单元,电梯厅的监控也刚好照不到邹鹤家门口那一块区域。 保卫处给出的说法是,不排除是有人从消防通道走楼梯上来,绕行到邹鹤门口的可能。 邹鹤家暂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损失,也有可能是对方只是先行踩点,观察环境。 邹鹤当时还有闲心跟人家开玩笑。 他无奈地说,这要真是踩点,都来两回了,除了翻乱家里也没偷走什么财物,这是图什么? 总不能是图他这个人,参观完这个房子两圈,觉得还是他本人更金贵吧? 邹鹤的心态还算不错,接连遇见怪事对于这套房也还是住的下去。 他们小区的物业费全市首屈一指,物业更是对业主服务到家,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便给遭遇了特殊情况的邹先生在门口走道上也装上监控,并且加强了他那一栋楼的楼道巡逻。 邹鹤嘴上开着玩笑,不过真到夜深人静,一个人关在家里,他后知后觉出自己好像还是应该虚上一虚。 正巧实验室里什么都可能缺,但单身男青年一定不缺。 邹鹤自己有车,每天上下班开车通勤,家里客房连书房一起,能够招待客人的房间有三间。 他在实验室里与人商量了一下,有两个年底租房到期,开年新住处还没找好的同事就暂时住去了他家。 “那之后起码消停了有一两个月。”邹鹤回忆着说,“家里多了两个人,每天上下班时间基本一致,又都是很能闹腾的年轻人,于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东西被莫名其妙弄乱的事没再发生过。” “当然,也有可能就算发生了,也发现不了,因为多了两个人,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你肯定第一时间都是很自然的联想到是朋友弄的。” 那一段日子称得上舒心,邹鹤虽然告别了他短暂的独居,但找回了学生时代住宿舍时那种跟人合住的快乐。 结果怪事第三次到来,堪堪卡着他室友之一被调去外地,他另一位室友又出于私人原因,暂时回了老家的时机。 并且这一次它更诡谲。 它这回没有出现在室内,是出现在邹鹤的卧室窗外。 他那一晚凌晨刚要入睡,将手机按灭塞进枕头下边。 就好像窗外有谁正一直关注着他,就等待着他放下手机的那刻一样。 在屋内陷入全黑的瞬间,他的窗户忽然响了一声。 “咚。” 那是一种玻璃窗从外被敲响的声音,它出现在凌晨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又响亮。 邹鹤整个在床上僵住,他住28楼,窗外理应没有任何能供人攀附的地方。 是听错了吗?他今天在实验室处理数据太久,回家后又还熬夜刷手机,结果累到睡前反而出现幻听了? 邹鹤胡思乱想着,人却一动不敢动,莫名的危机感蔓延上心头,令他不敢轻易往窗户那边翻身扭头。 “——结果我就睡了过去。”说到这里,邹鹤好像回想起了那一晚的毛骨悚然,他抬手用力揉了两把自己的脸,再看向盛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那种似是而非,然后一个人想东想西去猜测的状态其实最可怕,因为你的想象会放大你的恐惧,继而思维非常容易受恐惧捆绑,让你无法妥当思考任何问题,甚至会潜意识里开始逃避,认定那都是假的,是自己多心,并觉得睡一觉就都会过去,睡着了听不见,就没事了。” 邹鹤当时就是陷入了这种自我保护性的逃避。 他有幸睡到第二天清醒,第二天一整日的干活都精神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