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窃隋好驸马在线阅读 - 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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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卒然天立rdquo;二句,只要是后世来过金山寺玩的人,都是肯定知道的mdash;mdash;因为宋孝宗写的这两句诗,是被金山寺刻在匾额上供起来的,人人进寺都要看见。所以萧铣纵然前世不是文科生出身,也是信手拈来。

    此语一出,智顗也是眼神一亮,颇有赞许,萧铣跟着他多年,除了佛经和寻常文字是他传授之外,其他诗赋文章方面多是欧阳询等人出力教导。毕竟智顗可不是打算让萧铣一辈子当和尚的。此刻听了萧铣作出这般诗句,也是暗暗心惊,对其多年学业成就高看了几分。

    其后呢?这似乎该是一首七言绝句吧?rdquo;

    智顗大师开口询问,连一旁同船的刘校尉乃至少数几个军中识字之人也凑趣看了过来。隋唐时民间好诗之风盛行,一行人同行数日,对于这个据说萧姓的智顗俗家弟子也是颇有好奇mdash;mdash;按照智顗对外的口径,萧铣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家或者没落家族的萧姓孤儿,自己从小收养教训,至于是否要正式出家,全看随缘。那些军官们见智顗大师对这个少年俗家弟子如此看重,当然也会好奇这少年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却不知,随口说出了前两句之后,萧铣却是心中发苦:当时他想都没想就顺口吟来,而这首诗后两句本该是狂虏每临须破胆,何劳平地战貔貅。rdquo;是后世宋孝宗自勉瓜洲险隘足以抗拒金兵,使之不得南渡。若是此刻萧铣把这两句也抄过来,岂不是非常不应景,还容易显得自己有野心,和经历不符?

    可是,旁人都看出萧铣这是打算作诗而不是说对联了,不补完下不了台,说不得,只能牵强附会地改字,弄得低水平一些了。

    嗯,本意倒是着实想要作诗一首,可是吟了上阕之后,总觉得后文怎得搭配都不如意,说出来倒是教诸位见笑了mdash;mdash;北风一扫越尘净,明月还照故吴钩。rdquo;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读来朗朗上口,风雅气势兼备,当真是hellip;hellip;rdquo;鉴赏水平二把刀级别的刘校尉第一个叫起好来,虽然他听着总觉得此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但是越是如此,就越要表现得似模似样。

    智顗大师乃至刚刚听到动静后走出舱来的欧阳询二人,听到萧铣念完诗时却是心中暗惊;幸好见到刘校尉和那群粗人没听出问题来,才强笑着符合了一番,把事情揭过去了。

    牵强,别扭。一首诗,前两句还在说镇江金山之地雄峻壮阔、堪为南朝攘除外侮的屏障,后两句却突然立场反转,变成了歌颂北朝天兵南下,势如破竹,一统天下。而且故吴钩rdquo;三字,说不出的伤怀。同情关切萧铣的人,只要是懂行的,自然要捏一把汗:这种诗词的生硬反转,岂不是容易让人怀疑萧铣的出身,怀疑萧铣心怀南朝!

    率更,让你师弟今后人前少作些诗,能够不作便不作吧。rdquo;看着那些军头散去,智顗拉着欧阳询低声说了一句。欧阳询连忙表示了解,私下找机会劝解不提。

    船又行了两个时辰,一行人很快抛下了江中作诗这件插曲,因为他们已然过了瓜洲渡,踏上了江北扬州的土地。诸人弃船登岸,重上车马,交割过印信后缓缓入城,直奔兼做总管府的晋王府而去。一路上坊市繁茂,人流熙攘,总算是有了些东南极盛之地的人气了。

    第六章 杨广

    后人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以为扬州总管rdquo;这个官职的官署府邸,自然是顾名思义便在扬州城了,实则不然。自开皇十二年起,正牌的扬州总管府rdquo;便搬到了丹阳,留在江北扬州的,实则是晋王杨广的晋王府罢了。

    隋时的丹阳郡与现代的镇江丹阳相去不远,但是却不是同一个地方;丹阳郡治江宁县大致在如今的南京境内,在六朝时台城遗址以西南mdash;mdash;台城在梁末侯景之乱的时候惨遭破坏,后来南陈立国数十年,也没有尽复旧观。隋灭陈后,为了根除南朝的影响力,更是彻底犁平了台城旧址,把城市恢复为农田,其手段与罗马人毁灭迦太基城差不多。当然了,隋好歹是把废城遗址改成了农田,比罗马人在迦太基城犁地后还灌海水盐碱化要好一些。

    不过,封建时代,府邸名分不重要,实际上的统治核心,往往都是跟着统治者走的。既然晋王府设在了扬州,而且杨广本人常年驻留扬州,数年来,江南的权贵门阀、豪商巨贾,便多集结于扬州了。街市两侧鳞次栉比、行人稠密,好不繁荣。

    萧铣入城后便一直坐在智顗的马车里,一副谨小慎微的低调样子,江上赋诗的插曲,也很快被人逐渐淡忘了。走了半柱香的时辰,突然听得外头有喧闹之声,车队也停了下来。萧铣等人还在纳闷发生了什么事。仔细听外面动静,却是刘校尉遇到了什么大人物,不得不摆出一副动静,给对方下马行礼。

    末将见过郎将、公子。rdquo;

    萧铣微微打起一线帘子往外看,却是两个衣着浮华的公子哥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一伙兵丁巡查,刘校尉则恭恭敬敬拱手行礼、单膝跪地。

    那两个公子哥年长的看着有将近三十岁年纪,身上穿些轻便而不失精良的皮甲,年轻一些的堪堪弱冠之年,身上没有任何甲胄和表明军职身份的东西。两人俱是神色轻浮骄纵,面貌虽说不上丑,却让人看着难受别扭,有点酒色过度、气相阴鸷的样子。好在二人没有什么跋扈举动,许是因为晋王府便在左近,不敢张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