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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赶不走,那就彻底调查一番好了。 宛矜玥带着那哭红的双眼,去给姜梓悦上了最后一炷香。 素白的丧幡高悬,喜欢故作深情的澄王此时显得格外伤心,那涨红双眼,不加打理的乱发,放在别人眼里是重情重义,放在已然恢复记忆的宛矜玥眼中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并未多加停留的宛矜玥穿着一身素衣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是不出意外,青兰现如今应该顶着自己的名头在瑾州养病。 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和沈开济达成共识,再次合作。这么想着的宛矜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栎阳府西市的念霞酒肆。 如今已是戌时,饭点已过,念霞酒肆依然热闹。 宛矜玥轻提着衣裙,带着慕之跨入了酒肆。 那跑堂的小二有几分面熟,是当初宛矜玥让青兰安排的沈开济的亲信。 与此同时,一身戎装的青年刚赶回栎阳。这便是她当初开的酒肆? “这位公子,这大堂里已无空桌了,不知你可愿拼桌?” “无妨。” 小二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心下却颇有几分疑惑,今日这是什么日子?一连来了两个衣着不凡之人。 钱天和跟着小二和另一布衣男子拼了一桌。他环顾大厅,角落中的那名素衣女子颇有几分熟悉感,那是宛矜玥?她不是应该在瑾州吗? 钱天和随意点了三样特色菜,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角落中的素衣女子。 宛矜玥不紧不慢地吃着面前的菜肴。“小二,你家酒肆的菜肴颇有特色,不知可有分号?” 那小二手上忙着收拾宛矜玥邻桌的一片狼藉“我家酒肆在崤东各州主城皆有分号,小姐要是去到了别处,依然可以吃到这正宗的霞西菜。” “那你们东家还真是个本事人。” 本来还算话多的小二一提起这东家却噤了声,他加快了手上的活计,“客人吃好,我得去忙了。” 宛矜玥眼见着这小二端着那摞好的盘碗走向了后院。 本就耳尖的钱天和听着两人的对话,颇有几分不解,这酒肆的背后之人,不正是宛矜玥吗? 一身素衣的女子粗略尝了尝桌上的菜肴,她实在没有胃口,来这酒肆吃饭是假,想要知晓现在念霞酒肆的形势才是真。 因为她的身边已是真的无人可用,慕之、慕心的忠心是建立在她是国师胞妹的基础上的,青兰、红鹂又在瑾州,云媱也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要是沈开济已和青兰合作,他和这酒肆就一定会有来往。 大堂中的客人陆续结账走人,眼看着便快要到宵禁时刻了,慕之在宛矜玥的授意下付了钱。 刚一出门的宛矜玥一眼便看见了酒肆旁马厩里的东乌,东乌也好似认出了她,那枣红色的大马张着口发出了轻轻的嘶鸣声。 萧轩宇已死,这马现如今的主人应是钱天和,他回都了?南边的战场结束了? 莫名失去三个月时光的宛矜玥满脑子都有些混乱,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色如常的和慕之回了府。 跟了一路的钱天和眼看着宛矜玥走进了国师府,心下的疑惑又重了几分。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甚是面生,并不是以前的青兰。 钱天和站在不远处,在记忆中搜索着那未见几面的国师大人,如果在国师府中的是宛矜玥,那么在瑾州养病的又是谁呢? 他转身回了酒肆牵马,后日便是庆功宴了,有些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查探一番。 麟牙城诏狱,本该被赐毒酒的刘骁戴着那面具,穿着一身狱卒衣裳,成功在换班时刻逃了狱。 另一名体态和刘骁极为相似的可怜人则代替他喝下了那含有剧毒之物的佳酿。 他跟着另一名狱卒模样的瘦子,从麟牙西城边的草屋中进了暗道,成功去到了左辅先生的府邸。 “先生,人带到了。”那瘦子上报之后,便知趣退下,只留下了戴面具的刘骁和那三十出头便已是文官之首的左辅先生。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刘骁看似诚恳地磕了三个头,左辅低头观察着这个同龄之人。 他有几分壮,那宽阔的肩膀,粗大的手掌无不在透露着——这是一个习武多年的人。 从军中情报来看,这还是一个屡次反叛之人,豺狼般的性子,和这样的人同盟除了给够好处还得多留一手底牌早做防范才是。 “刘将军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吧,这面具多戴会伤脸,将军还是尽早摘下为妙。” 刘骁随即撕下了那精致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黝黑干练的脸。 “将军这几日便安心住在我府中即可,至于何时让将军重回军营,还得静待时机。”左辅先生神态悠然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碗,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那就叨扰了。” “星宝,客房安排好没有?” 话音刚落,那圆脸小厮便推门而入“回先生,客房已备好,侍候的丫鬟也已安排妥当。” “刘将军想必也疲累了,跟着星宝去客房安顿吧。” 左辅先生眼看着面前的高壮男子出了门,自己依旧神态悠闲的煮着茶。 那刘骁摘下的面具还在桌上,他放下了手中茶盏,转而细细摩挲起了面具。 这沈昙所制面具果真精细,竟能骗过麟牙诏狱,此前他们用的面具看起来倒是细腻,可惜上脸效果不尽人意,夜半时分还能唬唬人,白日里时间一长可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