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艄公朝着游莲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侧身让出一条路,对游莲说:“二姑上来吧,在下送你出海。” 游莲点点头,紧了紧手中的包袱正要抬脚,却听得那艄公再度询问威宁候夫人: “二姑没带行李吗?” 游莲抬起手中仅有的一个包袱正要告诉那艄公,自己就这一个行李,却听见威宁候夫人抢先回答了那艄公: “没带,老身问过了,二姑什么都没有带。” “没带就好,那么大舅就不需要再出来接了,咱们换一下幡吧!” 说完,那艄公朝船尾一声吆喝,只见一个面色黑黝黝的后生从船尾跑了出来。 艄公叫这后生从仓库里找出红色的旗,代替原来蓝色的旗,给重新挂上桅杆。 “太好了!没行李就好,船小风浪大,大舅专门交代过,行李太多的话,怕是不好走。” ??? 游莲满怀狐疑地看着眼前一问一答的两个人,她也曾带领过赵焱数十万的水军,知道这旗语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舰船上不同颜色旗,代表着不同信息的传递,若没有特殊的暗语需要交代,没事换旗幡干什么? “我带不带行李的,值得你们讨论这么久?” 游莲不悦,沉声问那艄公。她很不喜欢他们在自己面前也打暗语的样子,这让游莲生出一种被排斥的感觉,就像自己是来自敌营的探子,意图对赵焱行不轨。 见游莲不高兴,艄公赶紧对游莲打千儿,回答道:“二姑千万别往心里去,在下和傅婆子只是拉拉家常,拉拉家常……” 威宁候夫人也赶紧劝游莲别生气:“这艄公有名的啰嗦,咱不听他瞎扯就好,不听他瞎扯!” 游莲没有再说话,提着包袱低着头自己走上了船。就连艄公伸出手,想帮助她站稳,游莲都拒绝了,她看也不看艄公伸过来的手,就自己一个人往船舱里头走。 “二姑慢走!回头老身处理完家中的活,再来三爷家看你!”威宁候夫人站在岸上,热情洋溢的远远朝游莲挥手,与她道别。 游莲勉强挤出一个笑,也与威宁候夫人挥手。 她突然有些失落,觉得自己离开了赵焱身边这么多年,再回来琉球,只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变了,让游莲竟然生出些许物是人非的感觉…… …… 游莲在琉球岛东北部的喀兰城下了船,艄公提前给喀兰城里送去了信,一位都虞侯领兵在城外的港口前等着游莲。待游莲下船,都虞侯率先下马,给游莲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末将周豹见过游将军!” 游莲垂眼,只见这周豹一身重甲,全副武装,再看他身后的随兵,一个个也都是披坚执锐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心里头微微一凉,游莲自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便绕过地上正在给自己行礼的周豹,不说话,也不理他,昂首挺胸地独自朝喀兰城门走去…… 游莲进了喀兰城,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本不想住下来的,因为赵焱他们都不住喀兰,而是在更南方的鹿水城。 但是威宁候夫人没有跟游莲一起来,都虞候周豹接到游莲,安排她在一处庄子里住下后便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一位老嬷嬷和一群婢女在这庄子里伺候游莲。 游莲等了两天没等到周豹有什么动静,便不想再等了—— 你们不理我就算了,腿长在自己身上的,我自己也可以走! 于是游莲自己拾掇整齐,扎腹利索了,走出房门,自己去后院找马。 可是当她来到马房,只见马房里空空如也,诺大一个庄子里头连一棵草料都没有! 游莲摇摇头,压下心头的烦躁,调头就往庄门外头走,庄子里面没马,就去街上买呗! 游莲来到庄门口,异常惊讶地发现庄子外面竟乌泱泱守了一大堆的士兵! 游莲不悦,沉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叫你们的统军来见我。” 为首一位校尉走上前来,朝着游莲打了一个躬,说道:“游将军稍安勿躁,周统军去鹿水禀报陛下和高国舅去了,待他禀明了陛下,国舅爷自会派人来接您回鹿水……” “不需要再接了,给我一匹马,本将自己回鹿水!”游莲把手一挥,打断了校尉的话。 听了游莲的话,校尉并没有动作,依旧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对游莲说:“游将军稍安勿躁。” 小小的一名校尉,行礼倒是规范,但那语气中的肯定与不容拒绝,任人都能听得分明。 “……” 游莲无语,默了默问那校尉:“你……高家军?” 游莲问完这句话,便垂眼望着那校尉,想看他又要再编一点什么好听的? 出乎游莲的意料,这校尉竟也不避,大大方方地就那么承认了:“是的,我们都高家军的人。” 游莲冷笑,心说赵焱也太让人失望了吧?好好一个天子,被佞臣把持成这样? 念及此,游莲再不想与这高瑾的爪牙说话,她闭了嘴,再不理这校尉,转身朝庄子的深处走去…… …… 琉球岛虽只是一个岛,却也不小,与福州三郡加起来的地界不相上下。辖二十余城,三十余县,除开赵焱自己的兵,原住人口也有十余万。距离中原大陆不远又不近,水军大船渡江需四五日,正好是考验一支水军机动与补给能力的距离。如果好生经营,独自成国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