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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 在梁姨娘回府之前,大爷虽走南闯北鲜少在京,但每次归家总有几日会宿在自己院中,屋里收拾、沐浴准备甚至简单吃食,全由她一人服侍。 即便未被收用,可也是在耳房值夜的,又有夫人撑腰,旁人哪个会低看她?她以为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大爷纳她是早晚的事。 可自打年前大爷因这庶小姐与府中众主子闹僵,便再未住过他的院子,不是留在书房过夜,就是去了京郊别院。 眼下,梁姨娘母女回了府,她便更无机会接近大爷。好不容易被调来了东苑,仍旧是四五日都见不上一面…… 哪怕只有一墙之隔。 她若再不主动,想从梁姨娘手里分差事,即便领到也定是与大爷相隔十万八千里。 “我还要出去,你歇着去吧。” 秦商没了再泡的心情,起身去提了那小桶温水,立于一旁的空浴桶中开始冲洗。 梅香素来安分,与紫云更无情分,不料同住一室倒能轻易影响。 他得给那笨女人提个醒儿,该防的,还需提高警惕严防死守。 孩子尚小,他不放心。 “那奴婢为大爷寻件厚实的大氅吧,雪化不久,夜里风大,当心着凉。”梅香是趁这屋子的女主子走开,才壮胆闯入的,如今连主子的面都未见着,自是不甘就此离开。 “梅香。” 秦商胡乱冲洗一番,拽了屏风上的衣物迅速套上,来不及系好一带便走了出来,阻止道:“别碰那衣柜。你不知这屋里的物件存放,她也不喜有外人翻箱倒柜,便是小毛都极少触碰这些东西。出去,往后不经允许不可再进来。” 他的神色微冷,言尽于此。 东苑的规矩,在这些丫头进院的第一日已详细告知,有胆敢违逆者,他不会袒护。 “她……大爷……” 梅香怯怯地望着前方的主子,几年悉心伺候与默默守候在这瞬间近乎毁于一旦。 这位主子眼里显然只有一个“她”。 “她就在隔壁,你以为她不知你所为?这是东苑,府中人人皆知是梁姨娘的院子,你既愿意来,便要讲她的规矩,若不愿留下,我可将你送回原主处。”秦商无视眼眶泛红满面委屈的女子,拧紧的双眉泄露了他的厌恶。 他为秦家族规费尽心机尚且忙不过来,当真没闲心看这些女人为争宠做戏。 便算他无福消受吧。 “大爷,您是知道的,夫人打发奴婢来伺候您时就赐了汤药……”梅香忽地重重跪地,扬着小脸任由热泪滚落,泣道:“奴婢来的这几日皆是与紫云一同被晾在房中,实是闲得无事可做,才想着姨娘因忙着照料小姐顾不上伺候您,许是能有奴婢能做的差事……才胆敢前来瞧瞧。” 她已有通房的名分,虽未坐实却也喝过那绝子汤药,否则夫人不放心,也入不得大爷的屋子。 若此时被打发回去,她还有何颜面? “东苑不大,你们梁姨娘又喜事事亲力亲为,本就不用多少人伺候,你若想领差事,明日便让李正给你安排。至于汤药一事……”秦商不禁勾动唇角,蓦地一阵阴冷,“如此原封未动地送回去,你那夫人自可给你安排新主子。” 按秦府的规矩,丫头们只在收用后才会被要求服药,好比紫云紫烟,若未被主子收入房便可婚配于府中管事,生儿育女。 梅香会先行服药,该是赵氏防心过重,她自己亦有急于表衷心之念。 怨不得人。 “请大爷别送走奴婢,奴婢别无所求,只望能随侍大爷左右,伺候您一辈子……”梅香惶恐至极,毕竟从未见主子对她冷过脸,吓得连连磕头。 “梅香,你该知我不喜麻烦。” 秦商只觉耐性全无,上前拉开房门,忍住怒意赶人:“出去,安分地待着,或另择他主。” 一辈子这词他都不轻易用。 人生在世,颇多变数,谁能一直cao控人生确保顺遂安宁? 梅香听出那语气中的无情,一刻不敢多留,捂唇奔了出去。 “看够了便进来。” 秦商瞥了一眼檐下藏于柱后的青影,见她探出了脑袋才继续道:“你先哄着璃儿,我去寻父亲谈小五的事。” 虽早知这女人不愿掺和他的事,但见她躲在一旁开怀欣赏又不禁恼怒。明明她一句狠话便可约束紫云梅香,偏要故作和气温良甩手看戏。 他何来的精力与这些难缠的丫头们上演戏码供她消遣? “还哭着呢,你不去哄哄?” 梁辛咧嘴一笑,指了指那边传出嘤嘤哭泣的耳房,轻声打趣。 不是她有意偷看窃听,实在是这东苑太小,她就算留在小毛房中也能听见他的呵斥。 即是如此,何不出来听个真切?闲着也是闲着。 “我不指望你能帮多大的忙,” 秦商大步跨近,一把将柱子后的女人拽出,顺势往怀里一带便拖进了屋,继而凑近她耳廓道,“小五赴考资格被取消,这几日我当真不得闲,你不愿分担就算,看好孩子乖乖待在东苑,我暂时顾不上你们。” 不与她明说,这女人怕是不会当回事。 “我哪有不乖?至今没呼吸过东苑外的空气!” 梁辛不满地反驳,见其一脸倦意日渐消瘦又良心不安,只好应道:“只要院外的不来找麻烦,院内必然出不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