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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小毛,是姨娘屋里的丫头,您可是五爷?”小毛半蹲着身子,因怀中抱了个孩子无法行礼,姿势也十分别扭。 她见这位与大爷有几分相似,又只十四五岁,便能猜到身份。毕竟这别院不是哪个都能来的,更别提进后院。 两个婆子一听,顿时慌得下跪磕头。 “还不是太蠢。” 秦小五冷哼一声,四处扫视一番不见那梁姨娘,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是来瞧新鲜的,只得伸手去接小侄女:“把孩子给我抱抱,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五爷,您哪会抱孩子?” 小书童拧了拧眉,看那精雕细琢的娃娃,略有担心。 大少爷都被主子气哭多少回了…… 方才好不容易求了大爷留在这别院,可别因为贪玩惹急了大爷。 “不就是抱孩子,但凡有手的人哪个不会?”秦小五一把挥开欲阻止的书童,“我抱我自己侄女还得经你恩准不成?” 小毛见状,急得收紧手臂不敢放。 主子昨夜仔细嘱咐过,不能让外人亲近大小姐,所以她都没让婆子碰过一下。 “五爷,小姐认生……” 她抬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但对方显然选择无视她的话,伸手就拢住了小主子的双肩,她的手不松也得松。 “我是她五叔,又不是生人,啊——” 秦小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觉得左脸一阵刺痛,刚搂进怀里的女娃正瞪着大眼看他。 “五爷!” “哎呀!破皮了,流血了!” “五爷,您别碰,快!快叫大夫啊……” “先把她抱走!她掐我脖子呢,啊,疼——混账东西,你们怎么养孩子的?快松手啊!”秦小五捏着在他颈部作恶的小拳头,又不敢用力捏坏了长兄的骨rou,只能疼得呲牙咧嘴。 若是掐他一把还不会有感觉,几个月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力道?偏偏这娃的指甲够长,拎住他的丁点皮rou不放,钻心地疼。 小毛赶紧接过小主子,怕这位爷发怒伤到孩子,一个转身飞快冲进屋里。 “姨娘!姨娘快醒醒……” 梁辛本就被院中的一阵嘈杂吵得迷糊,困意正浓便倍感烦躁,这会儿小毛又在耳旁如苍蝇般念叨,火气蹭蹭地就上来了。 不过发脾气会赶走瞌睡虫,她选择耐着性子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裹住脑袋继续睡。 “哎呀,姨娘——” 小毛不敢太大声,又心焦得很,只能狠了狠心把小主子往床里头一塞,跑出去了。 五爷可是秦家的宝贝疙瘩,在众主子那里比大少爷还受宠,今日在她们这儿伤着了,还伤在脸上,若太太爷们怪罪下来…… 小毛越想越慌,尽管吓得腿软,还是箭一般冲出了院子,直奔月亮门而去。 她得让林叔尽快找个大夫来。 小猴子被扔进床里后就跟被子较起劲来,以为她娘跟她玩躲猫猫。不过她娘压得严实,凭她的力道还拽不下来,于是咿咿呀呀开始发表意见。 饶是梁辛再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吵,也睡不下去了。好在听出噪音制造者是她家小猴子,不然这通起床气就有得发了。 “坏宝宝干什么呢?一晚喂了你六次,还能不能让我愉快地睡觉了?这么不体贴怎么做小棉袄?该罚!”她掀开被子伸手将坐在脑袋旁的孩子拖进被窝,睡眼朦胧地数落后,故作凶悍地去啃那稚嫩的小脸蛋。 秦小五脸上火辣辣地疼,两个婆子打了热水拿了干净的帕子,只无人敢上前处理伤口。小书童也只能干着急,频频望着小毛消失的方向,希望大夫尽快赶到。 “五爷,要不咱们去四爷那儿吧。” 这院子里无人得知四爷在隔壁,京城又远,定是在村里请大夫,还不知要多久呢。 况且医术如何也无法保证。 秦府众人皆知,四爷身边常年跟着个大夫,还不如直接去寻那随诊大夫看伤。 秦小五一想,正觉有理,偏偏此时屋子里传来小猴子的咯咯笑声。 “不去!” 伤了他还笑得这么畅快,他若再灰溜溜地自行离开,那个梁姨娘还不得越发猖狂? 再说他伤在脸上,为防母亲得知而迁怒屋里的母女,没准长兄会让他留下来养伤。 这么一想,倒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 “怎么回事?” 梁辛抱着女儿出来时,一脸的阴郁,见院子里不见丫头的踪影就来气:“小毛人呢?这俩是谁啊?你们都没点觉悟吗?一大早吵人睡觉很缺德的!” 自打她来了这鬼地方,没睡过一个整觉,一夜五六次地奶娃,就盼着小猴子起床后喂了米糊可以让她睡个回笼觉。 眼下天都没大亮,这几人就差敲锣打鼓哭天喊地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来给她哭丧的! “姨娘,这位小爷是……秦家的五爷。” 其中一个婆子见主子这副态度,顿觉不妙,反应倒不慢,先把身份点了出来。 这位不知是不是大爷偷养的外室,凭小毛的态度可知这主子多半与她们一样,认不得秦家的其他爷。 “五爷?” 梁辛双眉紧蹙,把这称呼在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里绕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大概是那什么大爷的五弟。 小毛好像是说过这一代有五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