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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玉这些年来一直心平气和,可是他这次亲眼见到陆行之的剑法,若是在江湖上排名那也定能排到前三的为止。 他一直对自己的师侄感到可惜,如此适合修道之人一旦沾了红尘,怕是很难再回头了。 可是随玉却还是不想放弃他,师兄当年说过了尘此人,虽然他入门比较晚,但是若是好生教导,定会成为真武的中流砥柱。 现在别人要和他论死剑,他还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玉当真痛心。 “陆行之的剑法你也见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实力,江湖众人都以为他只是会做生意,善于驭下,可是他父亲当年在江湖中也是颇有盛名,剑法天下第一,你和他论剑,你有几层把握赢?”随玉的拳头紧握,他实在不想看这两个后辈自相残杀,“我去找陆行之说,要他取消论剑。” “不必。”了尘制止他,“师叔,你这么多年如何对待了尘,了尘心里明白,十分感谢师叔的照顾,可是这一架,我和他非打不可。” 这是他欠陆行之,欠虞溱,欠整个江湖人的。 他没有办法赎罪,也许只有他这条命能平息怨恨。 在真武躲了这几年,他的内心愈发平静,也看淡了生死。 论剑他会拼尽全力,看陆行之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保护虞溱,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这只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虞溱当年是陆行之一手交出来的,她的剑法如此精妙,陆行之的又怎么会差呢? 随玉看了尘这一副坚定的模样,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你又是何必。” 了尘穿着一件纯白的道袍,他在榻上打坐,赤足光脚,瘦弱的指骨看起来白净无瑕。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 他的手已经沾满鲜血,心也不再干净。 “当年父亲送我上山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只是想让我生存下来,却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在心里的恨。师叔,有些事可能我没有和你说过吧?你知道惜言当年怎么对我的吗?他叫我扫楼梯,从第一层扫到最顶层,那时候我不怨,我是真武的弟子,做这些事情理所应当。” 随玉从来没有听过了尘说起此事,也十分不解当年明明十分温柔随和的孩子为什么会变得那般。 他坐直了身子认真听了尘说下去。 “我得到师傅真传的那一天,师兄嫉妒。 明明我们两个都是师傅座上最得意的弟子,可是他却只想当那一个。 他把我当成眼中钉,rou中刺,只要我存在,他就会感到不适。 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在他jian污我的那天晚上。 师叔你看,惜言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呢?” 了尘笑出来,他的笑声有些疯狂,直直刺着随玉的耳膜,有些生疼。 随玉的情绪难得激动,他竟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们……会做出那种事。” “否则师叔以为我为什么突然一下就转了心性?如果不是惜言太过分,我怎么会找人杀他。”了尘连这件事都说出来了,他笑着挑挑眉,现在是已经都不在乎了。 随玉却胸口起伏不定,他指着了尘,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是一拂衣袖,离开了了尘所住的房间。 了尘张狂的笑容慢慢淡下来,在他唇角只剩下一抹凄凉。 他的师叔是这天底下待他最好的人,就算他做错了事,师叔也会尽力的去包容他,庇护他,开解他。 可是他还是让师叔和师傅失望了,他这一生,做错了太多事,他也不想再让师叔难过了。 了尘仰着头,有一行清泪从他眼角划到发丝。 一个月后的决斗,他知道他不会赢,也不能赢。 他不想让那个女孩伤心,或许自己在她心中只是白驹过隙而已,可是了尘却还是把她记住了一辈子。 了尘现在只一心求死,别无他想。 虞溱猛然睁开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见一个人鲜血淋漓的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道别。 她额角满是汗珠,显然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魇中缓过神来。 晓鸢原本还在一旁睡得迷糊,听见声音连忙站直了身子去看虞溱的情况,见虞溱满头是汗,她拿了一旁的毛巾,打了水然后去替她擦干净额角的汗。 “公主您终于醒了,绿葶姑娘说您只要出一身汗就没事了,果然是真的!”晓鸢说完,虞溱就看着自己身上这厚厚的几层被子。 她还喘着气,“水。” 晓鸢连忙把毛巾放在一旁,倒了一杯温水给虞溱,虞溱喝下,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一点,才道:“把这几床撤了,好重。” 陆行之听见虞溱已经转醒的消息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他的衣衫还未穿整齐,就这样风尘仆仆的来了。 虞溱见他的头发只是随意的拢起,便知道他是已经睡下了,还急急忙忙的来看她,心中一丝愧疚划过,见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陆行之松了一口气,让旁人都退下,走到虞溱床榻旁坐下,道:“你昏睡了五天,以后若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真的会生气惩罚你的。” 虞溱很乖的点头,她睡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困意,刚刚晓鸢又喂她吃了些东西,现在陆行之又在她面前,于是她问:“你当上武林盟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