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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跑得那样快只是为了先回东厢。”陆行之的语气凉风听着总觉得怪怪的,她没法接话,只是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陆行之。 陆行之见凉风身上依旧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招了招手。 凉风凑上前去,只听他道:“把这一身先洗了,有什么事再来书房找我。” 陆行之叫了侍女来伺候,自己先一步走了,庄内最近积攒了很多事要他处理。 凉风知道陆绝山庄这些下人最懂人心的了,把衣服脱掉去了另一处泉水泡着,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之后再去的长风阁找陆行之。 她觉得庄主不提话本的事,那她干脆也不要说好了,就装作不知道算了。 凉风脸上还留着被水气蒸发后的红晕,看见陆行之面前垛的高高的“书”,她小声叫了一句“庄主”。 书房内点着熏香,陆行之放下刚刚批阅好的手札,让阿言把这些手札拿走。 凉风走到他身侧,看着那些堆的高高的书,上面写着“账本”两个字。 “今后你要管理庄内的一干事物,这些账本就交由你这个庄主夫人保管,我知你看不懂账本,所以来教教你,你学东西那么快,肯定一下就会了。” 陆行之随手拿起一本账本,凉风数着上面的数字:“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后面的她不敢数了,她也一直知道陆绝山庄有钱,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有钱。 “庄主你真幸苦。”她竟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陆行之被她给逗笑了,没想到这丫头的第一反应竟是关心他,心里难免生出一股暖意。 他看着认真看账本的凉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饱涨得很。 之前心里的那些沉闷之气似乎也随着她灵巧动人的样子散去。 凉风认真学习着怎么看账本,而开封的北宁王府,北宁王看着自己的侄子,眼睛微微泛红。 “太子,我听说你这次去襄州时看见了风吟,持剑的那位女子,和我画中的那个人像不像?”这些年北宁王一直被内疚所缠绕着。 当初他得知自己的发妻将虞溱悄悄丢掉还密而不报时,对她就彻底死了心。 想着她的那些温良贤淑,询问自己和虞青的孩子时的那份关切,在得知一切之后再看见她,北宁王心痛得不能自已。 北宁王府的主母在三年前因病去世,而他和虞青的孩子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次听君子珩去了襄州的论剑,风吟又显现于江湖,北宁王觉得自己有了一丝希望。 当年虞青住进王府之前,说自己要给风吟一个归处,她以后是不会再拿剑了。 他道好,但是他也不知道风吟究竟去了哪。 现在没想到居然陆绝山庄又让风吟重现江湖了,于是乎,他把这个当成是一种缘分,后又得知拿着风吟的是一个小姑娘,年龄和虞溱也相仿,才有了如今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缘,那个孩子会是虞溱吗? 君子珩当然也知道他的皇叔有多想找到虞溱,可是现在很多情况都不能确定,那个少女现在在陆绝山庄的陆行之身边,这几日他也有搜集这个年轻的庄主一些资料,只觉得陆行之是一个及其不好对付的人。 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的皇叔看到一丝希望后又彻底转化为绝望。 皇叔是他除了父皇母后以外最亲近的人,所以君子珩是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 “皇叔,那女子用的确实是风吟,她剑术超群,形如鬼魅,在江湖上武功应该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可是和您画里的那位女子,有些出入。” 君子珩从手下那里拿过一卷画轴,在北宁王面前缓缓铺开,北宁王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转变为冷静,看着画里的女子,他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她真的有幸被好的人家捡到,说不定会比待在王府快乐。”北宁王的声音也已经有些苍老了,多年来的愧疚让他寝食难安。 君子珩看见自己皇叔这样也是心有不忍,立马劝道:“皇叔放心,我会拼尽我全力找到玄和的,若是玄和已经嫁人生子……您还会容纳她吗?” “她是我的女儿,我只希望她能开心快乐,便已足够……” 君子珩大致了解了北宁王的态度,他将画轴重新卷起来,对北宁王道:“那皇叔,我就先回宫了,此次外出体察民情我还有许多事要去禀告父皇。” 北宁王道好,他蜷在书桌上咳嗽了几声。 他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可他顽强的意志不允许他放弃。 溱儿,他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的吧? 君子珩离开北宁王府,把画轴交给手下,“拿去烧了。” “是。” 侍卫接过画轴,君子珩心事重重,坐上回宫的马车,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把玄和易容过后的样子给皇叔。 可是他皇家人向来低调,就算是找人都不可大张旗鼓,否则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引起民心动荡,这也是父皇最不愿看见的。 君子珩心里发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一月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 凉风穿着一件红色的轻纱裙,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正为自己轻轻扇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