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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翎忙道:“爹,她是大伯家的闺女,叫阿满。” 谢明疏:“……” 刚出了个天赋异禀的养女谢晚吟,现在又冒出个了不得的亲生女儿……谢明疏袖子里的手一点儿一点儿攥紧,直到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疼,他这才缓缓吐了口气。 然后目光深深地望着那个被众人视线聚焦的少女。 这就是他那个大侄女吗? 谢明疏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最后也只搜到张小女娃的脸。 那还是十几年前。 那天夜里他站在她的小床前。 小女娃睡着了,粉红被褥映衬下的小脸粉嫩嫩一团,像寿宴上摆的蟠桃,他一时忍住,便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然后小女娃就他戳醒了。 他心中大骇,生怕小女娃再哭起来,忙要伸手捂住小女娃嘴巴,小女娃忽然咧嘴朝他笑了,笑的露出两排珍珠似得小白牙,可爱极了。 小女娃还朝他伸出了两条胖乎乎的小胳膊,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于是他那只已经快要蒙上小女娃嘴巴的手,就像被烙铁烫着了似得,飞快收回。 他落荒而逃…… 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曾经的小女娃已经悄悄出落成俏丽的大姑娘了。 谢明疏收回思绪,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少女,似乎想将她跟记忆中的小女娃重叠到一块去。 起先阿满还能跟他礼貌对视,但见他总这么望着自己不说话,阿满便有些索然无味地率先移开视线了。 喜欢看就看吧,反正看看也不会少块rou什么的。 阿满自顾自地给小奶狗顺毛。 下山路上,因为她慷慨地借出了自己的肩膀让小奶狗坐,小奶狗便看她顺眼了些,允许她抱着它。 就是依旧不允许摸头。 阿满便用手指给它梳理脊背上的毛。小奶狗的毛又柔又软,像上好的冰绸缎子,摸起来手.感特别舒服。 而且身上不但没有任何异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像雨后的雏菊。 闻着很是舒服。 于是阿满便就一直这么抱着小奶狗。 谢明疏见自己被无视了,微微蹙眉,问道:“你就是大哥的女儿?你斩杀了多少只邪祟?” 阿满不是很想理他。 她看人一向凭直觉。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不喜欢她。 都不喜欢她了,她干嘛还要上赶着赔笑? 可眼前这人是谢阿满二伯,而且还占着一个家主的位置。身为家族一分子的她,不理家主的问话又委实不好,于是便淡淡道:“嗯。一只。” 前身是对身份的确认,后者是对数量上的回答,简洁又明了。 谢明疏再次蹙眉,谢天翎迫不及待地问道:“满儿meimei,你真就只杀了一只邪祟?” 谢天翎盼望着那个打败他的人不是满儿meimei,倒不是嫉妒,就是觉得……要是满儿meimei比他还厉害的话,那他这个哥哥岂不是很丢人? 心里这么想,眼中便情不自禁将这种情绪带了出来。 少年巴巴地望着阿满。 于是阿满只得又重复道:“嗯,就一只。” 这是实话。昨天有一只不守规矩的鬼,骗吃骗喝还敢调.戏人,鬼身上更是背着好几条人命,典型的厉鬼,阿满便将对方打了个魂飞魄散。 算是杀了只鬼。 至于其他那数百只亡魂——那都是主动送上门求超度的客人。 阿满这么想,便这么答了。 然后便敏锐地察觉到,谢明疏和谢天翎父子俩听到这个答案后,都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谢天翎还傻乎乎地笑道:“不是就好……”又醒悟这样说不对,忙又补救道:“满儿meimei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不可能斩杀那么多只邪祟……你能杀掉一只邪祟其实也已经很厉害了……你修为有限么。” 阿满:“……”嗯,有进步了,知道将低微换成有限。 可是听着依旧很欠揍啊。 阿满瞅着谢天翎没吱声,她怀里的小奶狗则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斜了谢天翎一眼,然后就将狗下巴搭在了阿满掌心上。 这女人掌心rourou的,温温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实在是个好枕头。 小奶狗这么想。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讨论那个一夜之间斩杀数百只邪祟的高人到底是谁。 阿满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离开。 她都已经一天一夜没见着爹娘和兄长了,心里着实想他们的很。 一边走还一边琢磨:“昨天的营业款不少,自己现在也算有钱人了,明天就带爹娘和哥哥他们去城里下馆子去,再给他们做几身新衣服,给娘买点胭脂水粉,爹喜欢喝酒,就给爹多买几坛好酒,给哥哥……” 有钱人的美好生活在眼前一点点铺开,阿满越想越开心,步子迈的也就越来越来快了,丝毫没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谢天翎无奈,只得一把拽住了她背上背着的小包袱。 结果他拽的力气太大,阿满埋头往前走的力气也足,包袱又是用纸剪出来的,看着是块布,其实就是张纸,根本不结实,让谢天翎这么一扯,嗤啦一声,当场就裂开了。 一包袱的营业款哗啦啦撒落一地。 还有颗大金牙蹦蹦哒哒地跳到了谢天翎脚背上。 众人全都被这边噼里啪啦的响声惊动,纷纷朝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