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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如你爷想的那般单纯是被你爷逼迫。 ——男人这辈子,或许有情有爱有义,但又能有几人真的能放弃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万人敬仰。 梁云禾看着梁大娘子直白的话沉默了。 ——那时我既然已经担起梁家,那梁家便是我的责任,他身为我的赘婿,梁家自然也是他的责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来往极为私密,很少有人查得出他与梁家的联系。 ——如今这般也挺好,他不悔,我不悔。 梁云禾看到两个“不悔”,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信上,洇湿了梁大娘子锋利的字迹。 ——我之所以让他去固城,一是固城乃行周的地盘,总比在京中或陵城与你相认安全些。 ——二是,你慢慢长大,总要接手梁家生意。 ——以你的脾性,他贸然与你相认,你定然对他不假颜色,甚至嬉笑怒骂皆有可能。 ——如今怕是他最伤心难过之时,我送来此信与你说清楚这其中的隐情,你收到信后再见他,对他和气些,躲闪些,再偶尔表现出一丝孺慕,他定然把你放在心尖之上。 ——夫妻之间的情谊哪里顶得父女之间的血脉天性,你爹日后应当不止步于户部侍郎... ——你自己仔细揣摩娘的话吧。 梁云禾还没擦干的眼泪就这么挂在眼角,嘴巴已经长得老大,梁大娘子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拿捏人心的高手??? 她又看了一遍梁大娘子的信,看得出她对徐伦尚且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但多年在商场厮杀的理智又能让她本能地做出对她,对梁家最有利的决定。 梁云禾觉得自己在梁大娘子面前着实太稚嫩了。 面对这两封信,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信,成年人的世界还真是血雨腥风啊..... 梁云禾就这么坐在房中发呆,脑海中是两封信来回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白坠见她坐了半下晌没动静,有些担忧,试探地伸手敲了敲门:“小姐,可要摆晚饭?” 梁云禾被她的声音惊醒,站起来先点了一盏灯,把两封信烧了个干净才推开门。 “嗯,今日家中有客,多做些吃的。” 白坠见她脸色不好,又闻到纸烧糊的味道,并没有细问,对梁云禾笑道:“家中又捎来了好几车东西呢,小姐放心,定然不会亏待了赵少爷。” 梁云禾与她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心下也慢慢放松开。 “做好了记得送去军营一份,多做些。” 白坠已经笑开了:“早有人替小姐想到前头去了,桂五卸下东西就蹲在厨房等着了,一整头猪炖出来之后嚷着要给抱石送去呢。” 梁云禾想到他俩感情这么好也笑了。 “多做些花样,就把这头猪送过去吧。” 此时的她突然特别想见祁行周,明明心中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可是那两封信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梁云禾隔着院子看着桂五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催促着什么,脸上满是即将能让劳累一路的朋友吃上他最喜欢的食物的那种单纯的喜悦。 她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又睁开:“今晚让易师叔替我招待景同,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白坠心下微惊,吞下到嘴的疑问,只问道:“小姐可要带什么出去?” 梁云禾摇头:“我与桂五同去,快些把猪rou料理出来吧。” * 有了梁云禾这句话,两个厨子干脆放下手中别的事,尽心尽力的料理猪rou,不大会功夫一头猪就做了七七八八。 赵景同已经听到消息,披着一件黑沉沉的披风站在有些焦躁不安的梁云禾身后。 “小姐,何事如此着急。” 梁云禾被他突然发声惊了一下,回头看到是他才放松了眉眼:“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些事,要出去办一下。” 赵景同沉默片刻:“小姐可是要去寻侯爷?” 梁云禾也不矫情,干脆点头:“是的。” 赵景同苦笑一下:“今日粮食刚到,侯爷怕是没空见小姐。” 他说的也正是梁云禾方才犹豫的。 梁云禾樱唇微弯,绽出一抹令人怦然心动的笑。 “没关系啊,我只是想离他近些。” 赵景同倏地捏紧掌心,艰难开口:“小姐...就这般...认定了侯爷?” 梁云禾想到方才信中梁大娘子的话一时语塞。 默然片刻,缓缓点头。 “是。” 反正现在她是认定他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故,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一向是一个不想努力的咸鱼王,凡事为何一定要苛求一个果呢,尽情享受当下不好吗。 若是她与祁行周能走到最后白头偕老,那自然好,她也会珍惜每一天全心全意的去爱他。 若是他半路走失了,那她应当也不会强求,好聚好散。 这观念在现代很常见,但是在古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她也从未对旁人说过,包括祁行周都不知道。 想到祁行周,她心底一片guntang。 “景同,你先休息吧,我先去了。” 赵景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任何借口阻拦住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出了院门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人并一马车的饭菜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