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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瞎了眼的,一腔怒气冲了上来,我一把挣脱他的手,躲到了贺求名声后,戳戳他的后背,示意他去对付那个乱说话的男人。 贺求名像是与那人相识,上前便笑道:“白漾兄,想芫芷想疯了吧,大街上便抓着别的姑娘的手不放,是吧。”话里一股讽刺的意味。想不到,他竟睁着眼说瞎话,他不也将我认成了孙陈芫芷吗? 那名叫白漾的男子一见到贺求名,脸上吃惊的表情更甚于前,连连地向后退去:“贺求名,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拐跑了我的芫芷,现在还不许我与她说话,你,你……”说到这里,他竟结巴了起来,用手指着贺求名,却挤不出半句话。 贺求名两手挽在胸前,盯着那白漾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这草包,以为芫芷会看上你吗?天还没黑,已经开始做梦了吗?最好马上滚,否则……”他将手按在了剑鞘上,一副要开打的模样。 白漾看起来真如贺求名所说的,是个草包,只是被这么一吓唬,就脚底抹油想落跑。贺求名却还不愿意放过他,上前拦着他的去路,一副“你敢跑我便宰了你”的模样。 那白漾没法子,只得一个转身向我跑来,可一见到我,又立刻露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那嘴脸,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衣着华丽,面料上乘,做工精细,一看便是个有钱的纨绔子弟。那腰间又是香囊又是玉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他害怕得向后望了一眼,见贺求名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便加快的脚步,绕过了我,往前走去。 就在他走过我身边时,我的眼睛突然停在了他的腰间,那里除了有香囊和玉佩,竟还有一样我最熟悉不过的事物,那分明是一个玉铃铛,下面是蓝色的穗子。恍惚间,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也没想便上前拦住了他。 那白漾见状,又惊又喜,又想伸手占我便宜,贺求名却快步赶上前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冲我说道:“跟这种人,多罗嗦什么。”说完,便拉着我往前走。 我不舍得回头看着白漾腰间的铃铛,很想追问他那东西从何而来,可就算贺求名不挡着,又有何用,一个哑巴,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收回眼神,压下满肚子的疑惑,跟着贺求名进了客栈的门。 一进门,贺求名便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把将我拖上楼,扔进了房间,丢下句“快收拾东西,马上走”,就又跑了出去。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敢不听话,反正我东西也不多,一个小包袱就够了。才刚把东西都放好,贺求名便冲了进来。又是一阵慌乱,跑到楼下,问小二要来了马车,二话不说,将我塞进车厢,赶马上路。只能马蹄夹着车轮声,还有一些百姓的叫喊声,吓得我赶紧探头出去,幸好只是踢翻了几个摊子,没伤到人。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心里抱歉得很。也不知这贺求名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这么不管不顾起来,他刚刚不是还很淡定地在那里嘲笑别人吗? 马车向前飞奔着,我看着窗外驶过的房屋商铺,直至出城,满眼的草丛灌木,人渐渐少了起来。可他还是没有放慢速度的迹象,只听皮鞭不停地落在两匹马身上,他的喝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突然之间,我有一种逃亡的感觉。 回想起当日,我与廖如雪也是坐在马车里,外面贺求名赶着车,车厢里我们两个说着话,我感觉自己几乎都快成了她的朋友了,却不料一眨眼之间,她约了一帮人上来,要置我于死地。我终究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尤其是女人。 我这么想着,迷糊间竟又听到了与那日一样的马蹄声,很多马快速地向我们跑来,像涨潮时的海水声,那阵势,只怕比当日廖如雪那一帮人更大。 贺求名探头进来大叫道:“孙家的人找上门来了,一会儿我与他们交手,牵制住他们,你便爬出来驾车逃跑,听到没有?”最后那一句话异常严厉,连带着眼神也更凶狠了几分。 我赶紧点点头,没有半点迟疑。 他见我点头,便又开始专心驾车,只是那一帮人个个骑着快马,我们这小小的马车始终跑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贺求名也不躲闪,扔掉车便跳出去与人缠斗起来。那马却没有停下,依然拉着车子往前跑着。我原本躲在门后面,见他一走,便记着他的话,开门出去,想往驾车的位置上坐去。不知怎么回事,车轮子被什么硬物咯了一下,我正站在车头平衡身体,被这么一晃,整个人便向前扑去,手一抓,拉住了缰绳,可两只脚却挂在了座位上。我往身下看了一眼,那车头的座位与马的身体还有一段距离,而我竟被吊在了这段空位里,一头连着马,一头连着车,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砂石从我眼前闪过,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我想我迟早会被自己的蠢笨给害死。贺求名这家伙早就不知在哪里了,我的耳边只听得自家的马蹄声,那些打斗声早已听不清楚,想来我已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挂在车上的我,累得满脸是汗,那马却依然不肯停下来。我感觉手渐渐发软,快要连缰绳都抓不住了。可我死也不敢放手,现在放手的话,我便会头朝下一头栽到地上,还会被马车辗过身体,一个不留神,小命便没了。 那马没了人控制,更是跑得肆无忌惮,一转眼的功夫,又跑离了大路,往树林里钻去。我想起来第一次骑马的时候,那匹马也是如此的不听使唤,差点将我甩下身来,没想到,如今换了两匹马,却还是一个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