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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我赏你什么?”严凉玩味的笑问。 曲朝露婉婉一笑:“就请夫君纡尊降贵,赏我一吻如何?” “小妖精!”严凉并不答她,却是托起曲朝露的下巴,声音轻得只有曲朝露能听见,“对夫人,我岂能纡尊降贵?”他低头覆上曲朝露的红.唇,咬着她唇.瓣喃喃:“是俯首称臣。” 仿佛是有谁洒了糖罐子,曲朝露觉得心里那么甜,像是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沉醉的甜意。 她心中陶陶然,脸上红红的薄晕像是饮了酒后的微醺,从身到心皆是迷醉,投身在严凉宠溺而温柔的吻里。 她甚至尝到了这个亲吻里含有的褒奖味道,就好像严凉在告诉她,如今她是他的骄傲。她帮了他许多,又做出了让他赞叹的事情。他用这个吻表达对曲朝露的爱意和珍惜,同样也温柔的奖励她,鼓舞她继续与他携手走下去。 容娘跟随严凉而来,远远的立在一棵树的梢头上,背过身不去看那对眷侣,只幽幽沉沉的抚摸着鬼猫的长毛,默默等待严凉和曲朝露与她会合。 良久,严凉才放开曲朝露,仍旧轻轻搂着她,吻过她的睫毛和眼睛,低低道:“走吧,随我去见今晚的最后一个人,岳麓。” 第54章 轻舞(加粗) 岳麓是叛徒, 这是曲朝露心中对他的定位。 她从来就厌恨这个人,他想和王相那些耍笔杆子的文臣一样享有荣华富贵,便做出陷害同袍挚友的事。岳麓断送了严凉,也断送了岑陌, 更害了边境无数的百姓失去王师的庇护,沦为异族的奴仆。 这样的背叛者已经不能用“小人”来形容,而是“罪人”。 见这样的人, 曲朝露甚至不需要用礼节和修养将尖锐的恨意隐忍下去, 她尽可露出来,给岳麓看看。 终于她站在了岳麓的面前, 眼中有幽幽的恨意,如两团火焰在燃烧,雪亮而凄厉的洞明了岳麓府中的昏暗。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岳麓家里过于昏暗, 整个府里都没点几盏灯, 活像一座规制奢华的陵寝。连严凉俊美无俦的面容也被昏暗的光线所修饰,宛若重重朽木中赫然独立的苍翠青松。 他牵着曲朝露的手, 望着坐在胡床上面色颓废的岳麓, 淡淡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不点灯的习惯了?” 岳麓好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声音没有一点力度, 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令曲朝露不免吃惊:“侯爷来了。” 严凉冷笑:“难道你认为我不会来?” 岳麓沉默半晌, 道:“逃不掉的, 从宫宴见到侯爷开始, 我就知道, 我逃不掉的……” 曲朝露只觉得心中一阵膈应,忍不住道:“自己做下的孽,迟早是要还的,摆出这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是给谁看的?” “朝露,别生气。”严凉紧了紧曲朝露的手,又松开她,抚过她的双臂,“我和岳麓叙叙旧,你等我一会儿。” 曲朝露颐和点点头,“你去吧。”又叮嘱道:“你也别动气。”她凑上前,在严凉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一吻,退开些道:“那我出去了。” 她离开房间,替严凉关上了门,走出十几步回望关闭的门,眼底藏着许多的担心情绪,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眼下没别的事做,曲朝露索性在这座府邸晃悠起来。 这座兴安侯府不及东平侯府大,却也是雕梁画栋,颇具奢华之风。 只是,府里的下人们都不怎么靠近岳麓的屋子,整座侯府也点灯极少,越发显得空阔而阴森荒凉。 曲朝露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长廊走着,头顶上盈月如钩,钩得屋脊上的鸱吻线条严峻而明澈。 子时已过,周遭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曲朝露走着走着,闻到了香火的气味,她循着气息走过去,走进了岳麓的祠堂。 这祠堂里供奉着岳麓的父母双亲,牌位被擦拭得一丝尘埃也无,供果都是新鲜的。曲朝露环顾了祠堂一遍,忽然发现在隔壁小室里还供着一张牌位,竟然是严凉的! 严凉的牌位同样干净无尘,供果新鲜,香炉里的檀香才烧了一半左右,可见刚刚有人来敬过香。 不想岳麓竟然把严凉的牌位和自家父母的牌位都供在祠堂,一样的重视,曲朝露微微讶然,接着便觉得胸中哽住了一团灼烧的怨恨,烧得她不由自主的冷笑起来。 岳麓这算什么?鳄鱼的眼泪吗? 明明是他害死了严凉,却做出这样一副缅怀悼念死者的样子。 他是心虚了,还是后悔了? 然而心虚和后悔又有什么用?他背叛严凉和岑陌,害严凉死的那样惨,令蛮族一路南下奴役卫朝的百姓……在这些无法挽回的惨痛面前,那一点心虚和后悔算什么东西! 曲朝露急痛攻心,又萌生出一层怒意,面对牌位小手都在发颤,就这么立在这里,浑然不知道时间在飞速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寒露重的感觉愈发明显,这时候曲朝露隐约听见了严凉的喊声。 “朝露!朝露你在哪儿?朝露!” 曲朝露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祠堂里站了太久,严凉那边结束了,找她找不到。她忙跑出祠堂,循声而去,飞到了严凉的面前。 “阿凉,我在这里。” 严凉见到曲朝露,眸底的担忧之色褪去,拉过她的手,“朝露,你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