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乔正阳说完,重重地摔门离开。 苏文芮放开了殷之遥,看着这一桌还没有开动的饭菜,劝说乔锡诚不要生气,孩子之间熟悉了就好了。 乔锡诚对殷之遥有歉疚之意,代儿子跟她道了歉。 殷之遥看着这位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也有些无奈。 不是所有人多和她的贱哥一样,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她闷闷地说:“不是家人,硬凑在一起,也当不了家人。” 说完,她便回了房间。 晚上,苏文芮叩响了殷之遥的房门,过来跟她一番谈心,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和委屈,也说了不能见她的苦衷。 殷之遥内心毫无波澜。 小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在想mama。 长大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需要mama了。 苏文芮见她无动于衷,轻叹一口气,轻轻关上了房门。 ...... 晚上,殷之遥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堵堵的,为刚刚mama的话,也为乔正阳。 失眠到深夜一两点,忽然听到楼下有动静。 她赶紧起身,趴到窗边朝楼下观望,看到乔正阳似喝醉了一般,从出租车上下来,趴在门边一阵干呕,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殷之遥小声说:“活该。” 窗外的风很大,乔正阳醉的不轻,连院门都没有进,直接倒在了大马路上。 殷之遥在窗边看了他半晌,见他居然呼呼地睡着了。 他是男孩子,在外面胡乱睡一晚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天没亮有人开车经过,要是视线不好,指不定就从他身上碾过去了。 念及至此,殷之遥果断地披上外套下了楼。 虽然她心里还想着,死了最好,没人再威胁每天要暴揍她三顿了,但终究还是没有作壁上观。 推门出去,空气凉凉的。风很大,似乎快下雨了。 殷之遥乔正阳身边,用脚尖碰了碰他:“喂。” 乔正阳睡得跟死猪似的,没有动弹,嘴里咕哝着一些胡言乱语的话。 殷之遥跑回房间,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水,倒了点在他的脸上。风一吹,乔正阳似清醒了些。 他迷糊的醉眼看着殷之遥,嗓子里囫囵地发出声音:“死小孩...” 殷之遥跟着把杯子里的水全泼他脸上:“死...死高中生。”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乔正阳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口齿不清地抱怨:“烦死了,讨厌死了。” “你听好了。”殷之遥揪着他的耳朵,冲他大喊道:“我也讨厌你!” “以后你给我小心点,你要是敢惹毛我,让你知道厉害。” 说着,他冲殷之遥挥了挥拳,不过这时候拳头也是绵软无力的。 倒是殷之遥,一巴掌拍他胸口,似乎给他拍出了内伤,乔正阳沉闷地哼哼了声。 “谁怕谁。” 她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小小的身板扶着他,东倒西歪地进了屋。 少年身上散发着男孩子才会有的热力,不过浓郁的酒味也熏得殷之遥够呛。 她真是讨厌男孩子这种生物,又臭又邋遢,还总是自以为是。 殷之遥将乔正阳扔在了床上,拍拍手,转身便要出门。 乔正阳迷迷糊糊地又喊道:“给我倒杯水。” 殷之遥叉腰回头:“你爸没教过你,求人办事的时候,态度要客气点吗!” “快去!废什么话。” 殷之遥不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倒了水回来,递到乔正阳嘴边。 乔正阳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气,然后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殷之遥看着杯子里剩余的水,又望了望床上死猪一样的臭男人,嘴角绽开一抹狡黠的笑意。 ...... 次日清晨,殷之遥梳洗完毕,下楼吃饭。 乔正阳顶着宿醉之后的一张浮肿的脸,脸色阴沉,难看至极。 家里的阿姨从他的房间里取出了被单,笑着说:“哎哟,大少爷多大的人了呀,还在尿床呢...” “张阿姨!”乔正阳大喊了一声,憋闷又委屈:“你...你别说!” 殷之遥坐在桌边,叼起吐司片,就着牛奶吃了起来。 乔正阳阴恻恻地瞪着殷之遥:“是不是你搞的鬼。” 殷之遥一脸无辜,眨眨眼:“我搞什么鬼?” “你...你害我...”乔正阳说不出口,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是你,昨晚你把我弄进屋的,我知道!” “不用谢。” “鬼才要谢你。” “没礼貌。” 这一回合,殷之遥大获全胜,也不觉得乔正阳多么面目可憎了。 至少,她清楚了这家伙战斗力为零,压根就欺负不了她。 乔正阳歪着脑袋,厌烦地看着殷之遥:“你到底要在我家住多久。” 殷之遥还没开口,继父乔锡诚正色道:“meimei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里也是她的家!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女孩较劲,没出息。” 殷之遥抿嘴,小声说:“多大的人了,还尿床呢。” “我没有尿床!”乔正阳站起来,指着殷之遥大声解释:“那不是尿床!” 此言一出,苏文芮和乔锡诚脸色陡然一变,甚至正在洗被单的阿姨,手都跟着抖了抖。 乔正阳这小傻逼,丝毫没察觉众人异样的脸色,激动地控诉殷之遥:“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我梦里都想弄死你!” 乔锡诚勃然大怒,猛拍桌子,冲乔正阳吼道:“你个下流东西!” 殷之遥听出了这句话令人惊悚的信息量,同情地望向乔正阳。 后知后觉的乔正阳,头皮发麻、全身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社会性死亡。 第5章 团宠(你以为选男朋友?...) 那几天,乔正阳没再和殷之遥起正面冲突。 不过殷之遥也能感觉到,他每每看她的时候,眼风都是阴恻恻的。 同时,殷之遥也发现了,乔正阳和程妄的关系...还真不错。 自从乔正阳旅游回来之后,程妄找她拿滑板的次数便少了。 乔正阳经常约程妄、以及小区里其他几个同龄男孩,去小区湖畔的篮球场打球。 现在正值暑期,小区里男孩挺多,每天傍晚,殷之遥放学回家进过小区篮球场,都会看到他们打篮球的身影。 她的眼睛会自动屏蔽周围的其他人,一秒锁定球场上最漂亮的少年。 程妄的个子也是诸多男孩中最高的一个,肤色是最白的一个,经常穿一件枫叶红的球服。 黑发、白皮肤,火红的球衣,给她一种湘北的热血感。 每天放学经过小区篮球场的时候,殷之遥都会放慢步伐,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里的红衣少年,看他带球闪躲、假动作起跳投篮,最后进球。 是有点帅。 只有一点而已。 她心里默默想。 那天下午,殷之遥背着画板,照例经过球场。 一帮男生坐在篮板下休息,乔正阳身边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诶,你妹。” “你妹!” 男孩冲乔正阳努眼:“你妹真的太漂亮了,看这腰,这腿,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感谢你后妈吧,靠你们乔家这基因,永远生不出这么乖的meimei。” 乔正阳回头,看到了殷之遥。 她站在铁丝网外面,背着双肩包,肤白唇红,背后夕阳热烈地渲染着云霞。 的确美成了一幅画。 但是乔正阳对她一点都不感冒,想到那晚的事,反而觉得她面目可憎。 朋友继续说:“我要是能有这么乖的meimei,不知道多有面子。” 乔正阳不耐烦地说:“拿走拿走,谁爱要谁要。” “那可不客气了。” 男生们冲殷之遥喊道:“小meimei,过来这里,哥哥这里有糖吃。” 殷之遥看他们几个,感觉跟乔正阳一起玩的智商好像也不太高,本来不想搭理他们。 不过见程妄也在其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