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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连忙拉住赵据。 馨香入怀,有效地遏制住了赵据的暴躁。 他搂住她腰肢,问道:“他欺负你了?” 他凶戾的模样像是明湘说个“是”字,他就要把虞崇敬吊起来打一样。 明湘无奈摇头道:“没有的,陛下,我和父亲只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我……” 她抹了抹泪。 我想回家了。 尽管在赵据身边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以前的时候,家能给她安全感。 可后来虞明琼出现了。 后来,金银珠宝也能给她安全感。 可后来,赵据将无数价值连城的东西送给她之后,有效地提高了她的阈值,她竟然也无法从钱财中得到安全感了。 现在,她知道原来父亲母亲并没有想要抛弃她,不要她,他们之间掺杂了很多的误会,那种只有家能给她的安全感,忽然又回来了。 她想问一问赵据,能不能以后让母亲也入宫见她。 可是她怕要求太多,反而让赵据更不耐烦。 她泪盈于睫,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赵据安慰般揉揉她的头,心想只不过一次见面就让她这么激动,他是不是该多让她和家人见见面。 他吩咐人赏赐了虞崇敬,送他离开,然后把明湘抱在怀里,等她平静下来。 今天喂药的时候到了。 虞崇敬回到住所后,手里捧着赵据的赏赐,心中难过却无以言表。 他没想到女儿这么久都不肯和他联系,原来竟然不是因为怨恨他们,而是以为他们不要她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流泪。 大约十年前的时候,他在旧都玉京的断墙破垣中,去寻找丢失的女儿。 那时候先帝为卫后所蛊惑,不理政事,蛮族的人侵入玉京,铁骑踏破了玉京的繁华,在逃难中,他们和女儿明琼走散了。 传言皇室也丢了人,组织人马到玉京去寻人。 他跟在皇室人马之后,希冀着能找回女儿。 可是那谈何容易,再一次又一次地寻找中,他渐渐绝望,只觉无颜去见卧在病床上的老母和妻子。 最后那几日,他在一座残破的院落里,找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白皙乖巧的女孩。 那女孩像是个瓷娃娃一般可爱,她身上穿着得体保暖的衣物,头上戴着一朵雪白的绒花,只是绒花上染了血,仔细看的时候,能发现她头上破了一个洞。 他情不自禁就想到了自己同样年幼的女儿,走过去问她,她的家人在哪里? 女孩摇摇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又问她,在做什么。 虞崇敬永远记得她那时候说的话。 她眼睛亮晶晶道:“我在等一个人。” 说完这话,她又歪歪头,苦恼道:“可我忘了我在等谁了。” 她仿佛完全没有被铁血战争影响般,整个人剔透纯净,像是不属于凡间的造物。 她看起来单纯好骗,虞崇敬一来心生恻隐之心,二来也怕她被人拐走,干脆把她领回了家养着了。 没想到一养就是十多年。 这十多年来,他踏入仕途,到了洛京为官,身边的仆人换了一轮又一轮。 明湘当时的年纪又小,大概五六岁左右,没有人提醒她,再加上虞家夫妇待她不错,她自己就把自己当成了虞崇敬亲闺女。 别说明湘了,如果不是虞明琼的出现,虞家夫妇恐怕都要忘了,自己原来的女儿并非是身边的女儿。 他想到这里,擦了擦冒出来的眼泪,唏嘘命运无常。 这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他清楚知道,明湘不是会故意为难人的姑娘。 她小时候,邻居家女儿欺负了她,她都不会告状,只傻乎乎跟那个同样傻兮兮的邻居女儿讲道理,然后两人又和好如初,玩到了一起去。 所以,明琼是真的说了那些话吗? 想到自己同样愧疚的亲女儿,虞崇敬不由得痛苦地摇了摇头。 虞崇敬的住所不远处,毗邻徐遁的住所。 仆人悄悄递上了一封信。 徐遁慢慢拆开,看了一眼署名,就直接扔到了火堆里。 于是仆人便知道了,那十有八九是徐遁未婚妻的信。 半个月前,徐夫人同意和虞家定亲。 虞家那个被重新认回来的真千金,成了徐遁的未婚妻。 不过徐遁身边的仆人们都知道,徐遁并不喜欢那个未婚妻,他真心喜欢并心心念念的是上一任未婚妻。 虞明琼天天往徐遁身边凑,徐遁也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倘若不是徐遁待母亲至孝,徐夫人首肯了这件事,徐遁是绝对不可能和她定亲的。 连虞明琼送给他的信,他都给扔了。 徐遁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明湘,他不会和虞明琼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比明琼明湘都要大几岁,清楚记得,小时候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是明琼而非明湘。 只不过后来明琼失踪后,他就真心喜欢上了明湘。 而现在,明湘入宫了,明琼要嫁给他,这简直是荒谬。 一切都是因为虞明琼的出现,她泼辣又市侩,他根本不喜欢这种满身铜臭的女人,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非要让他和她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