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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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不同,多尔衮并未横加指责,而是思索片刻,尽量放缓语气,柔声道,“小玉儿,和瓜尔佳福晋道歉,然后随我去见大汗,告诉他一切只不过是误会,有我在,没事的,大汗不会责罚你。” 大汗责罚我个毛线,大汗帮我出气还来不及,你以为谁都像你个狗男人,出什么事都怪到老婆头上,相信谁都不相信枕边人,白月光一处,谁与争锋? 叶晚晚大大的眼眸泛着泪光,哽咽着点点头,“贝勒爷,jiejie,姑母,是我的错,我这就道歉。” 说完走到瓜尔佳氏身旁,转过身背对着大家,纤弱瘦削的身体不住颤抖,看得多铎心疼不已,刚想上前,却被多尔衮一把拉住,对他微不可察觉的摇摇头,大局为重,回去再安慰小玉儿。 叶晚晚对着瓜尔佳氏挑了挑眉,一脸嚣张,语气却是委婉可怜,“瓜尔佳福晋,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做了个嘴型,瓜尔佳氏看得明明白白,她是说,去你妈的。 瓜尔佳氏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上前一推,没想到双手还未碰到小玉儿的身体,只是沾到衣服,小玉儿竟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多铎眼尖,见叶晚晚手上一片殷红,明显是摔伤了,再也忍不住,气得一脚踹到瓜尔佳氏,“贱妇,你一直欺负小玉儿,究竟意欲何为,哥哥心软,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 上前扶起叶晚晚,见她白皙如玉的右手上,手心摔破皮,触目惊心的几道血痕。 叶晚晚咬唇望着多铎,哭得梨花带雨,“多铎,我手好痛。” 她捂着手,痛的浑身轻颤,一双星目眼泪汪汪,看向瓜尔佳氏。 “瓜尔佳福晋,你太过分了,我看在jiejie和贝勒爷份上,顾全大局,给你道歉,想不到你居然还推我,原本是你出言不逊,得罪大汗,你说这天下都是你家贝子爷打下来的,和爱新觉罗无关,你还说大汗你才不放在眼里,我气愤不过才和你争执。” 说完之后,凄楚哀婉的眼神看向大玉儿,“jiejie,我不明白,你嫁入爱新觉罗家,为何还不为爱新觉罗考虑,任一个外人都能羞辱它?” 大玉儿怔了怔,按照以往来说,每次瓜尔佳氏与小玉儿争吵,只要她在旁边不咸不淡说上几句,小玉儿便无法辩解,就会被多尔衮责骂,这一次,她没想到瓜尔佳氏为何会突然发疯,推到小玉儿。 她与瓜尔佳氏关系匪浅,瓜尔佳氏是她在两白旗最大的助力,因此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虽说是瓜尔佳氏不对,但也必须找一个人来背锅,否则瓜尔佳氏被休弃,她在两白旗就再无助力。 想来想去,这个人选就是小玉儿,她笨嘴笨舌,在众人心中又是一贯刁蛮任性蛮横无理,只是没想到,小玉儿居然伶牙俐齿,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自己引向和爱新觉罗的对立面。 眼看着多尔衮深邃如海的眼神淡淡扫向自己,轻声问道,“侧福晋,小玉儿说得可对?瓜尔佳氏是不是不把爱新觉罗家放在眼里?” 大玉儿有些晕,瓜尔佳氏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也不能说她没这个意思,小玉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忙解释道,“十四贝勒,是小玉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和瓜尔佳福晋有些误会。” 叶晚晚唇角微勾,勾出一抹嘲讽,“jiejie,你那么聪明也糊涂了,还是你只护着瓜尔佳福晋,我是十四福晋,代表着十四贝勒府,这天下是大汗和十四贝勒十五贝勒以及所有的爱新觉罗家族打下来的,为了一个区区的马喇希贝子,就将十四贝勒的颜面踩在地上,才是真正寒了两白旗的心。” 听到两人的对话,多尔衮大概明白发生的事情,此事看来是大玉儿冤枉了小玉儿,也让他不分青白皂白冤枉了小玉儿,难怪小玉儿这么委屈,是他做错了。 只是他心里在乎大玉儿,不愿意去想大玉儿为何会冤枉小玉儿,心存侥幸想到,这一切可能真是大玉儿误会了,或者是顾念他,怕两白旗军心不稳,怕他痛失勇士的心。 不想让小玉儿再说下去,多尔衮上前扶住小玉儿,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不由怜惜道,“还痛吗?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想到叶晚晚冷冷一笑,顺势甩开多尔衮的手,结果手上的伤口流下更多的血,滴在地上一团血红,怵目惊心。 “不用了,既然贝勒爷不相信我,那我的伤口痛不痛,不用你管,我的心痛不痛,也不用你管。”眼神高傲又受伤,语气悲凉又无助。 多尔衮瞬间愣住,小玉儿就算以前和他争吵,也从未用这种眼神望着他,那是满满的绝望和哀伤,和那天晚上的眼神如出一辙,“多尔衮,你有心吗?你没有。” 他的心忽然痛了。 第25章 火葬场来了 叶晚晚混迹快穿文多年, 被许多人恶心,当然也成功的恶心了更多人,她向来深知对狗男人最大的伤害力是什么, 狗男人不怕打骂,狗男人不怕暴力,狗男人更不怕道德谴责。 他们唯一怕的就是他们故作深情地时候,没人买账, 尤其是被他们深深伤害了感情的女人,有一天居然眼里没有了他们, 鸟都不鸟他们, 这才是最可怕的。 说到底就是犯贱! 现在的多尔衮就是这样,小玉儿被他百般伤害百般羞辱的时候,他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甚至还会把责任推到小玉儿身上, 明知他有白月光还来对他情深似海, 自然就是小玉儿不好, 小玉儿没有乖乖的躲在墙角,听他颂念和白月光的深情, 更是她无理取闹。 可是当他偶尔流露对小玉儿的关心,流露对小玉儿难得一见的爱护,小玉儿就必须感激涕零,变身舔狗,一路舔到底, 舔到一无所有,否则就是伤害了他的心、辜负了他的情。 叶晚晚冷眼旁观, 看多尔衮哆嗦着伸出手指, 又缩了回去, 然后又哆嗦着伸出来,在她身旁边晃悠来晃悠去,犹豫着是否要握住她的手,眸中是满满的受伤和痛苦。 怪了去的,受伤的是她好吧,怎么做出的样子却是他受了重伤一样,矫情个毛线。 狗男人伤心给谁看呢,还好她是刚才碰瓷假摔的时候,自己在石头上蹭了几下,虽说看上去伤口血rou模糊,流着血,但是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否则,早就踏马的血都流光了,还给他故作姿态的时间? 见多尔衮沉默不语的拦在自己身边,叶晚晚决定再添一把火,她的胸口现在闷闷得,不好好出口恶气万一气病了怎么办? 有句话怎么说的,憋一时肝气郁结,退一步心肌梗塞,虐渣虐得爽,才能海阔天空吃好睡好。 趁众人不注意,左右手互相握了握,又在袖口上沾了沾,顺手胸口上也蹭了一把,便成了满手是血,袖口上也是血,胸口上也有血,看上去就是八级伤寒在世,十级肺痨重生。 脸色苍白如纸,一双幽黑的杏眸,犹如春江潭水深邃不见底,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多尔衮,一直望到多尔衮的心里,让他一颗心忽上忽下,痛彻心扉。 良久,叶晚晚轻轻笑了,笑容哀婉忧伤,唇边的梨涡仿若一朵宁肯抱香死不愿向风生的梨花,弱小无助可怜又倔强,一点点牵引着多尔衮的心,让它慢慢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多尔衮,你为了外人不相信我,我不要你了。” 艾玛这句话太带感了,简直是文艺青年专属,她在各种渣贱文中都尝试过,效果贼好。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除了多尔衮没有任何人听见,却像是雷霆之箭带着万钧之重,插在多尔衮的心头,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多尔衮心头蕴绕,刺到他的内心深处,百折千回,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就那么眼睁睁的从他手中转瞬流逝,无论他用尽全身力气,再也找不到。 她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多尔衮只觉得心痛的厉害,那是一刀刀割在心头上凌迟一般的痛,比之那天得知大玉儿要嫁给大汗的时候还要痛,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心疼,只是告诉自己,是他受不了小玉儿对他的不敬。 多尔衮不顾叶晚晚手上的伤口,用力抓住她的手,眉眼间满是阴鸷和尚未察觉的恐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阴狠。 “我说,我不要你了。”语气像是落在地上的雪花,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感情,却寒冷彻骨。 叶晚晚的眼神中含着nongnong的痛苦和绝望,让多尔衮不由松开手,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只是埋怨他,怨他不为自己做主,只要他哄哄她,小玉儿一定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偎在他的怀里,甜美的睡容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祥和。 望着多尔衮不相信的眼神,呆呆怔怔的模样,叶晚晚心里乐开了花,心中一首歌谣几乎要唱出来,白莲花好,白莲花棒,白莲花一级更比一级强,打得狗男人夹着尾巴逃跑了。 两人之间的说话声音如蚊蚋,周围人根本听不清楚,只看到多尔衮神色狠厉,而后扯住叶晚晚受伤的手,眉眼间戾气横生。 大玉儿瞬间松了口气,又有些侥幸,小玉儿口灿莲花又如何,只要多尔衮心里有自己,他就会向着她,只要多尔衮不追究,去恳请大汗收回赐婚,瓜尔佳氏就还是福晋,镶白旗还是自己的助力之一。 “十四贝勒,meimei也是一时执迷不悟,看在她已经知道错的份上,不要再计较了。” 叶晚晚冷冷一笑,并不言语,这个宫里最大的人物还没出现,谁说的话都不作数,她就静观其变。 多铎却再也受不了,上前一步用力挥开多尔衮的手,一把推开他,眼中泛着血丝,翻着凶狠之色,“哥,你疯了吗?你是中了谁的邪?” 狠厉的目光转到大玉儿身上,又转到瓜尔佳氏身上,对,就是这个贱妇,才让小玉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既然哥哥不护着她,那就让他来,他反正一个人,不怕任何后果。 猛然冲上去狠狠踢了几脚,踢得瓜尔佳氏惨叫连连。 “小玉儿是你的嫡福晋,你不相信她,居然相信一个贱妇,好,我今天就打死她。” 多铎在八旗中向来以凶狠出名,多尔衮一惊,见他已经用手狠狠掐住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呼吸急促,开始翻白眼。 多尔衮箭步上前,用力扯开多铎,瓜尔佳氏捡回一条命,吓得连滚带爬躲在大玉儿身后,浑身发抖。 “多铎,你疯了不成?” 多铎恶狠狠的瞪着多尔衮,“哥,不要拦我,你今天拦得住我,护不了贱妇一辈子,我早晚一天要了她的命,谁敢欺负小玉儿,我就要了她的命。” 瓜尔佳氏吓得浑身颤抖,几乎当场晕厥过去,“侧福晋,救我,救我。” 就在院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院外缓缓走进,高大挺拔,永远严肃平静的俊颜,乌黑深邃的凤眸,正是皇太极,身后跟着额登。 “怎么回事?”皇太极凌厉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落在叶晚晚的手上,瞳孔猛地一缩,小玉儿的手上居然全是血? “小玉儿,你的手怎么了?” 语气平静神情严肃,不过是平常的一句话,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大汗例行公事的问话,只有服侍大汗多年的额登,却从中听出暴风雨来之前的征兆,大汗已经起了杀意。 叶晚晚还未回答,瓜尔佳氏已经跪着用膝盖爬到皇太极的身边,大声哭道,“大汗,您要为我做主啊,瓜尔佳一族对大金忠心耿耿,我男人更是出生入死,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皇太极居高临下望着她,俊秀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语气冷如冰霜,“再让我听到一个字,打断手脚,扔到京郊乱葬岗。” 瓜尔佳氏吓得忙捂住嘴,连哭声都不敢发出,大汗的冷酷决绝,她早有耳闻。 皇太极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问道,“小玉儿,怎么回事?”语气平静无波。 叶晚晚刚想回答无事,突然想到皇太极说过的一句话。 “小玉儿,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不喜欢你藏着掖着,也不需要你大度善良,我与多尔衮不同,不用你委曲求全,我想护着的人,谁也动不了。” 她眼珠一转,杏眸怔怔望着皇太极,似乎见到自己最亲的人,一脸委屈,豆大的眼泪瞬间倾斜而下,珠泪滚滚,越来越多。 白莲花必杀技之一,哭,不停的哭,不断的哭,哭到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做错了,你就胜利了,当然,不能哭的毫无美感,鼻涕泡冒出来就不行。 到最后放声大哭,哭到不可遏制,哭到抽抽噎噎,哭到泪眼朦胧中,神队友哲哲忍不住上来搂住她,安慰着她。 “大汗,呜呜,多尔衮不相信我,jiejie也不相信我,他们说是我挑唆,马喇希贝子才会休妻,寒了两白旗的心,可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女子,军心如何,难道是由我来决定?” 边说边哭得声嘶力竭,哲哲不断给她擦着眼泪,“好孩子,你没错。” 皇太极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额登,额登立刻站出来,口齿清晰,声音不大不小,却让院中所有人听得见。 他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包括瓜尔佳氏如何侮辱小玉儿和范夫人,如何大言不惭,似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多尔衮瞬间面如死灰,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晚晚,一颗心又痛了起来,是他冤枉了她。 他向着叶晚晚走了几步,伸手想去轻抚她的秀发,安慰着她,却被叶晚晚低头躲过,杏眸冷冷的望着他,不禁愣怔当场,小玉儿抗拒他? 皇太极冷冷的声音响起,“十四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作为大金的墨尔根代青,不会不明白这个吧,小玉儿是你的嫡福晋,你这样对她,让大金如何和科尔沁交待?这才是伤了科尔沁勇士的军心。” 多尔衮无言以对。 皇太极转眸望向呆愣一旁的大玉儿,语气依然淡淡,云淡风轻到不带任何感情,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平常到这不过就是一件在他心里无足轻重的事,他说。 “大玉儿,后宫不可干政,十四贝勒府里的事情更不是一个侧福晋越俎代庖,既然你喜欢,不如回去帮布和贝勒处理科尔沁的事务。” 大玉儿觉得自己头上似乎落下一个晴天霹雳,大汗这是要赶她回科尔沁? 不,她绝对不能回去,她原本就带着使命而来,为了科尔沁,她愿意千里迢迢嫁到大金,愿意舍弃她心爱的男人,绝对不能。 “大汗,玉儿没有,没有干涉十四贝勒府里的事情,您要相信玉儿,我只是为了小玉儿好,一切是为了她好啊。”大玉儿跪在地上,爬到皇太极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着。 皇太极凤眸冷冷瞥了她一眼,眸中的清明和鄙薄让大玉儿瞬间明白,大汗早已看透她的一切。 叶晚晚一脸木然,缩在哲哲怀里,心里却是哈哈大笑,艾玛,这茶言茶语真是叹为观止,不愧是高级茶艺师,而皇太极偏生是品茶师,相生相克啊。 好吧,这个时候应该背锅侠上了。 果真不出她所料,多尔衮一脸不忍,“大汗,大金与科尔沁的关系密不可分,请您看在布和贝勒以及大福晋面上,不要撵走侧福晋,再说,侧福晋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为了瓜尔佳氏和两白旗,思虑不周,请大汗原谅她。” 哲哲和多铎也分别为大玉儿求情,作为白莲花代表人物,战斗机中的圣母莲,叶晚晚盘算着这也不过是大汗的气话,如今察哈尔征战在即,科尔沁的格格那里有这么容易想撵走就撵走,皇太极雄才大略,不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不过是吓吓大玉儿。 轻叹一声,叶晚晚捂着右手,皱着眉头,做出极力忍住疼痛的模样,吸了几口冷气,见皇太极的眸子眨也不眨望着自己,那里深邃如海,不见任何情绪。 “大汗,求您原谅jiejie吧,不瞒您说,我恨jiejie,恨她宁可相信瓜尔佳氏,不相信我,您想送她回去,我其实很开心。” 见众人的目光不可思议般的望着自己,皇太极也是眸色更深,叶晚晚达到了需求效果,帮助一个坑害你的人求情,若是没有一点怨恨,大家会认为要么你是傻叉,要么你伪装圣母,只有半真半假的抱怨和情非得已,才能让别人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