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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为了面子,房间里的真相他一个字没对外人提,还要装腔作势的忍着委屈,笑脸相送北燕质子一行人。 当晚,他又怎么有心思吃吃喝喝?也难得脑子里想的不是美色,而是如何报复北燕质子,符若初。明明还未长成,雌雄莫辨那般精致的面孔,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笑容,谁知道他的心却那样狠。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时辰,翻来覆去睡不着,刘勋终于想明白了,这口气,只能先找别人出一出了。 去到地牢的时候,刘勋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侍从,满心酝酿着找那个人撒气,却未料到,在地牢门口遇见了摄政王。 “父王……”别看刘勋在外边横行跋扈,在家中见到父王,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勋儿,这么晚还没睡?”摄政王刘掣随口问了一句。 对于这位原配生的长子,刘掣一贯是放任纵容的。南昭先帝当年为了防范兄弟们把持朝政,继位后将其余皇子分封在外,却留下他们的正妻长子这些家眷在京中圈养,以防止藩王举兵造反。 刘掣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去封地的时候,刘勋才刚出生。十几年后,他被先帝托孤,才能回到杭城。那时长子已经长歪了,不学无术的纨绔一个,刘掣除了失望就只是暗自庆幸,自己还有几个庶子,以及嫡幼子,能从小好好教一教。 “父王,孩儿是来……”刘勋觉得改日应该是去庙里烧几柱高香才行,从群芳阁宴客险些得罪了二皇子开始,他诸事不顺,刚吃了北燕质子的闷亏要来找人出气,结果就遇到了父王。 要知道,父王平时忙于公务,大半时间都在宫中,回到家里肯定是关注嫡幼子学业,培养他那几个庶出的弟弟各自管着一摊事务。唯独对他,明明同是住在府里,也能几个月不见上一面,见到肯定是几句话就嫌烦。 当然他是不敢嫌父王烦,而是父王嫌弃他酒囊饭袋一个,脑子又不好使,与他说话费劲。 如今父王略有那么一点点和颜悦色,他自然是受宠若惊。然后就有一丝丝后怕,父王当初给他布置的任务,可是要与孟如川好好相处,取得其信任再问一件事情。结果呢,他将孟如川丢尽了地牢里一顿折磨。 “勋儿,这不怪你。孟如川在府里三年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为父也在他身上用了不少手段。原想着由你出面,能降低他的防备,谁料,他还是那么警醒。宁可得罪你,自己吃苦头,也不给你演戏的机会。” 刘勋一时间听的有点蒙,不过父王的话一贯如此高深莫测。他只用假装听懂了就好,反正父王从来没有期许过他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 “孩儿让父王失望了。”刘勋这句话说的都有点麻木了。 刘掣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对于这个出生后就不在身边的儿子长成了他最不喜欢的样子,他也有责任,今天还算是心情不错,少有的出言安抚道:“这事也不怪你。听闻今天北燕质子来府上给你赔礼。你不计前嫌将那个犯错的影卫还给他,做的不错。圣上都没听到的琴,让你听了足足两个时辰,你倒是很会享受。” 刘勋分辨不出父王这是在夸他,还是敲打他。他唯唯诺诺应声,自然更不敢提自己被人欺负的事实。 “既然都撕破脸了,你也不要装仁善,要不要与为父一起,进去再审审那孟如川?”刘掣忽然问了一句。 刘勋下意识一哆嗦,习惯性的回答道:“孩儿,突然觉得有点困了,还是先回房休息,不打扰父王的正事了。” “哦?你真不好奇,为父这几年想从孟如川身上问出的究竟是什么秘密么?”刘掣再一次试探。 刘勋忙不迭摇头:“孩儿自知愚钝,做好本分便是。母亲病逝前反复叮嘱孩儿,莫要妨碍了父王的大业。” 刘掣的心莫名一酸,长叹一口气,挥手让刘勋离去了。 进了地牢,刘掣端坐在刑房外边,自有下人奉上茶水,伺候周全。 隔着一重铁栅栏,内里便是悬挂在铁链之下的孟如川。他那一身鞭伤,并未经过任何医治,关在牢里两天,也没有吃过东西,伤痛交加昏迷不醒。 刘掣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手下吩咐行刑之人:“王爷要问话,将这罪奴弄醒。” 便有人抓了一把沙子,糊在了孟如川后背上绽裂的伤口内,凶狠的揉搓,又将孟如川的头按在水桶之中,一阵窒息后,将人生生弄醒过来。 “孟如川,你父亲当年那件宝物,究竟藏在何处?”刘掣这句话问了多少遍,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不过当年查抄孟府的时候,掘地三尺所有地方都找了一个遍,也不见那东西,肯定是被人拿走了。或者根本就没藏在孟府,而是在那外室的宅院? “在下当年不过是外室子,孟府若有什么宝贝,关在下何事?说来可笑,若不是那人株连九族,在下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王爷英明一世,究竟听了谁的谗言,相信如此无稽之谈?”孟如川的声音虚弱而轻飘,夹杂着细碎的咳嗽声,内腑想必也伤的不轻,冷水与血水沿着黑发四散垂落,在身下的砖石地面形成暗红色的水洼。 孟如川的母亲名唤婉婷,明面上是孟澄海豢养在外的女人。当年孟澄海寒门出身为求高位,娶了权臣的女儿,这种政治联姻,家中自然是容不下正常的姬妾。养外室,只要不将那些碍眼的人带回府中,不承认外室子便无伤大雅,妻家那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