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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野和在场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早早听过卢嵇吹自己有五个姨太太这种话, 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原来都他妈是这种角色!他是把自己后院当成养特务的地方了么?! 江水眠放下了持枪的手, 把手腕搭在蓝野的肩膀上,枪口仍然对着这六个人来回摇摆,她笑道:“听见诸位争执,我倒是有个办法, 不知道诸位军官老爷们愿不愿意听一下。” 蓝野脸上的血都已经顺着下巴低了下来,匕首架得太紧,他觉得自己咳嗽一下就会被断喉,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倒是不想听也不敢说。 江水眠道:“冯继山又算个什么东西,诸位要是能跟着玉帅,还会想要当冯继山的狗么?我这儿有田忠和山上孙枝桂的通信,和张敬尧的童心,甚至有他收到的支票和总统竞选前宴会的邀请函。山匪与皖系奉系勾连早已有了证据,就差蓝爷的一句证明了。” 蓝野压着嗓音道:“什么证明?” 江水眠笑:“自然是冯继山再次倒戈的证明。如果蓝爷手里再有一定的书面证据,再加上我手里的这些书信,你就完全可以提交给玉帅。玉帅不但兵力与地位在冯继山之上,更厌恶冯继山,他拿到了这证据必定要除冯继山。到时候最看重忠心的玉帅难道不会把您收到麾下?能威胁你的冯继山到时候也早已被驱逐了,你又怕什么?” 有人插嘴道:“你拿到证据了?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骗人?” 江水眠笑:“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下山。再说,此次你上山,卢五爷又怎么会不在玉帅面前替你美言?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选择的,冯继山这个倒戈四次,中国南北人人都瞧不起的趋炎附势之徒,和周梓玉这位华北第一将军,人人美言称赞又兵力强势的玉帅,跟谁走能更有活路,不用我说吧。要是徐金昆早能把你们编到周梓玉手底下,你们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儿是不是?” 六人之中,竟也有人反驳:“周梓玉最近与徐老发生两次口角了,反而是冯继山直接带兵在北京附近守着,往后谁混的好还说不定呢!” 江水眠叹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徐金昆是永远都不可能怀疑周梓玉的,但对冯继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了看法。而且就算没有了徐金昆,华北会是谁的天下,最大的城市最好的地狱都被谁占据着,你们这些当兵的,比我更清楚。” 蓝野哑着嗓子道:“你想怎么做。” 江水眠道:“现在上山,带你所有的兵力,派人去攻下田忠的机场,利用田忠自己留下的那些飞机。绞杀田忠,救出卢嵇。解决这次火车大劫案。在解决之后,我会将我手头拿到的所有书面证据都交给你。你就说这是你上山后从孙枝桂的保险柜中缴获而来的。这次回程之后,你不要和冯继山有任何的联系,在到北京之前,卢嵇会安排你先和周梓玉见面。能否飞黄腾达,就看这一回了。” 蓝野摇摇头:“飞黄腾达无所谓,活命比较重要。冯继山自己倒戈的太多,所以也会不信任自己手下人吧。我只是觉得我跟着他,迟早也是个死。那你现在可以把这把刀拿下来了吧,我立刻让人出动。” 江水眠态度温柔起来:“刚刚委屈蓝爷了。”她将刀放下,蓝野伸手揉一把脸,一口气才松到一半,立马感觉到枪口抵在了他腰上。蓝野身子一僵,抬头这才第一次看到江水眠的脸,江水眠人畜无害的眯眼轻柔一笑,蓝野又哆嗦了一下:卢焕初养了六个这样的女人么?他真是与狼共舞与兽同眠啊! 江水眠其实心里也有点恐慌。因为按照这年头的尿性,也很有可能蓝野手底下的人根本不在乎蓝野的死亡,等江水眠押着蓝野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人夺了枪,先杀了蓝野再杀了她,然后继续实行冯继山的计划。 显然蓝野手底下也没有这样果决的枭雄人物。 或许是江水眠的神出鬼没让他们如遇鬼魅,不敢造次。 或许是江水眠说第一句话之后就开枪杀了一个反对者,他们没胆子再开口。 但更有可能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逐利者,他们都被江水眠刚刚的方案说服了。 江水眠将枪隐在袖口,姿势从背后看很容易被误认是她挽着蓝野,她一脸微笑的拿枪顶着蓝野走出了门,蓝野告诉门口的警卫员召集所有的部队,那警卫员立刻跑到旁边拉起电铃。江水眠随着蓝野往外慢慢走,看着那些兵不愧是在徐金昆的军营里带出来的。明明是深夜,等蓝野和她走到营地外的公路上时,基本已经全部人带着头盔手持步|枪,全员列队季节,公路上,几十辆军车都也已经发动。 蓝野坐的是几辆改造成军车的越野车,刚刚那些在铁板房子里脱了军装外套的参谋官,正在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朝外奔出来。 蓝野坐上了一辆越野军车的副驾驶,江水眠从善如流的跟进来,她慢了半步,枪口却还黏在他腰上。蓝野听说过各种女奇人的名号,却第一次直面这种女人,他好几次忍不住侧眼去看她,除了这把枪以外,她就像个随处可见的小丫头,外表上没有一点出气的地方。 车队在命令下开上山,蓝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卢嵇的六姨太?” 江水眠已经相当焦急了,这个时间或许田忠的兵都已经冲入了山寨,她或许已经晚了。不过卢嵇就算被田忠抓住了,此刻蓝野上山,应该也能救出来。蓝野又问了一遍,她才猛地回神,在车灯偶尔扫过的车厢里微微笑道:“您一会儿可以当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