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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嵇听了这话脸都绿了:“你再说一句干爹试试!” 江水眠同时道:“谁说我嫁给他了。” 卢嵇猛地回头, 那表情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埋怨她拆台, 转过头去, 咬牙切齿道:“是,她又没嫁给我,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克里斯汀惊讶,涂着指甲油的手捂嘴笑道:“那么说我还有机会?” 江水眠和卢嵇同时没好气道:“你没机会!” 卢嵇听见她也这么说,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往后一倚,不想输了场面似的扯谎道:“我们只是还没结婚呢,她爹都已经同意了。” 江水眠斜眼:是么?那你能不能先把山沟沟里的岳父大人先救出来再说。 克里斯汀从铁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烟, 笑道:“是嘛?哦对了, 眠是不是不能闻烟味?” 江水眠倒是无所谓,可她还没开口,卢嵇先猛烈咳嗽了一阵,道:“我肺不好, 你别在我这儿抽烟,要抽出去抽。” 刚刚外头十几个男人在那儿抽烟抽得烟雾缭绕的他也没说话,克里斯汀笑了笑,放下烟:“美国公使让我传话给你。说如果在五日之内,第一批人质没有下山,就要我送您上山。徐金昆对你宝贝的很,这跟你是不是他儿子没多大关系,但你要是也被抓上了山,必定他会使出全力来解决这件事。” 卢嵇笑道:“你刚刚听见了,我也答应了匪首的要求了。如果他们临时反悔,我也会执意上山,交换人质。” 克里斯汀笑:“你是这样想的,徐金昆必定不会让你这么做。” 卢嵇:“对我来说,山上也有很重要的人。我可不管你们那边的时限,我只要抓上山的每一个人都活着下山。” 克里斯汀似乎还是很信他说的话,面上有几分若有所思,点头道:“好。那就先看明天的谈判结果吧。” 她起身,看着江水眠还似乎很紧张一直站在卢嵇椅子旁边,笑道:“我说她为什么一直跟着你,还是怕我动手?虽然你这几年把向海外购枪的比率降到六成以下,给我们也造成了不少麻烦,但已经不是想杀就能杀的人物了。这年头谁要是在想杀你,怕不是逼急了不要命了。所以你让她也歇着吧,别整天跟你走南闯北了。” 卢嵇:“她乐意跟着我,离不开我!你快走吧,好走不送!” 克里斯汀摇曳生姿的走出去,笑着回头对江水眠眨了眨眼。 江水眠扶额。 卢嵇还不爽了,一拍桌子:“要不要脸了,我都不好意思做出那种抛媚眼的动作!” 江水眠松了口气:“行了吧。你是不是幼稚,跟她斗气就是了,扔口红干什么,我还想打开看看呢。再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三十多支口红?” 卢嵇一把拽住她胳膊:“别去捡!我以后给你买总行了吧。再说口红不就是红色么,三十多支你是要脚趾头都抹上是么?而且你别用,口红显老,一涂上就跟那不受宠多少年的太太似的。” 他一抓她的胳膊,就像是以前一样腆着脸邀功埋怨,卢嵇话音一落,就觉得自己特贱才又这样和她说话。然而他总是忍不住先犯贱。 江水眠斜睥了他一眼:“是是是,哪比我这从来没受宠过的。” 她抱着臂走出去,卢嵇倚在凳子上,不满道:“也不知道咱俩谁从来没受宠过。哎,别乱走!别撞见那克里斯汀了!小心她又吃你豆腐——你还打不过她!” 江水眠的声音从门外走廊上传来:“那是我之前来了例假,这会儿我再打不过她,干脆回山里修炼三百年再出来算了。” 卢嵇一下子涨红了脸,喊道:“你羞不羞,还在外头喊什么例假之类的话!” 江水眠:……你丫这不是又喊了一遍么? 这座汇聚大佬的小城,也让江水眠体会了一把民国初年乡土暴发户式的聚会,大圆桌子红桌布,劝酒的声音吵闹的像是打架,满口的兄弟,满桌的鱼rou。江水眠在二楼撑着台子往下看,都嫌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油腻过了头,卢嵇居然还能够坐在他们当中傻笑吃喝,左右聊天。 第二日的谈判,定在了距离临城不远的中兴煤矿公司。田忠和吴雨林都非要埋伏个千人部队在附近,以免土匪突然冲下来杀人。 卢嵇却不允,这种劫匪抢人求招安的事情发生过很多回了,每一次都有一方被骗,不论是他们还是匪徒,心里必定都有深深的疑虑。抱着这种疑虑,就不可能真的谈判成功。 他只叫了田忠和吴雨林一起同行,江水眠也想去,卢嵇却觉得不合适。 山上下来的匪首好像并不是孙尧,自称姓郭,他带了几十个人,最后却只放了他和两个同行的山匪进去。三对三的坐在了被腾空的偌大厂房里。 其他人都不让靠近,江水眠放心不下,站在厂房外头,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往里看。 看得出来那山上的不少匪徒都已经弹尽粮绝了,穿的都相当破旧,大概是冬天的袄子剪掉袖子,脖子上的油污弄得羊皮背心的领口都黑糊糊的。卢嵇和两个大腹便便的军官坐在对桌,吴雨林和田忠都在可劲儿抽烟,卢嵇态度倒十分平和,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嫌恶。 那三位匪徒还挂着清末的辫子,中间姓郭的倒是认字,还瞧得出来条约上写的是否正确。江水眠倚墙往里看去,似乎双方洽谈的还算合适。卢嵇说不能给军火上山,但是可以给洋火、煤油、米面之类的生活用品,也可以给送去成套的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