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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嵇脸色却变得很臭了。 江水眠从没提过这个师弟,可却提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但江水眠态度却不是很好,道:“我来找你借车的。” 李颠愣了愣:“今日下午被一个徒弟借走了……” 江水眠一眯眼:“借走了?” 江水眠脸色很不客气,但那师弟却好像很关心她。李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身上挂着这么多刀枪?有没有受伤?” 江水眠:“我让人偷袭了,差点没了命。” 卢嵇想要开口,江水眠却牵住他,对李颠道:“李颠,院子里有没有女人,好歹借我一双鞋。” 李颠脸上神情融化了不少,道:“你进来坐会儿,是想要回去么?这边空房多,你不如先住一晚,第二日我再叫人力车来送你们回去。” 也确实没办法,整个天津未必有多少座电话,转接电话除了少数军政相关的可以直拨,其他都是要电话局一台台转接过去的,这个点儿就是有电话也没法打回家。 卢嵇伸手扶住江水眠肩膀:“借不到就罢了,再走一段是我那朋友家中。” 江水眠对卢嵇招手,他弯下腰来,她在他耳边凑着低声说了些什么。李颠脑子里忽然想起来阿沛的话,说江水眠坐在车上对卢嵇撒娇…… 她也会有那一面? 卢嵇有些面色为难,似乎隐隐瞪了江水眠一眼。 李颠就看见平日里让人退避三舍的江水眠,对着卢嵇笑的天真灿烂,摇了摇他的手。卢嵇叹口气,捞起江水眠,抱着她走进来。 空的客房内点起灯烛,窗户是镶玻璃的,也算是窗明几净。 跛脚的老管家的女儿也住在后院帮厨,拿了他闺女的鞋过来。 卢嵇倒是也不觉得自己一身格格不入的打扮在这屋里能怎样,倒是从善如流的坐在炕上倚着桌子,检查自己的枪。只是看见江水眠脚上的红布鞋一脸嫌弃。 江水眠拿着一对儿锏要出去了,卢嵇待在这个“情敌师弟”家里,简直如草原上闻风而动的土拨鼠,立马拦住她:“你去干嘛?半夜找你师弟打架?” 江水眠一脸无辜:“我跟他说事儿。” 卢嵇坐不住:“什么事儿?我怎么之前都没听说你有这么个师弟?” 江水眠心道:瞧你一脸酸不溜丢的样儿,还装无谓呢。 江水眠:“你坐着就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怎么觉得,江水眠说话越来越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水眠说着就出去了,她瞥了从窗户里看她的卢嵇一眼,对那边拎着水泡茶的李颠挥了挥手。李颠走过来,拎着水壶,就站在院子里说话。 江水眠:“你知道今儿有人来杀他了么?” 李颠垂眼:“怎可能知道,不过我猜出来了。” 江水眠:“你不知道?中华武士会没透一点风?” 李颠立刻警觉:“这跟中华武士会有什么关系?” 江水眠笑了笑,不再说这个。只是她居然会显露意味不明的好意,道:“罢了。这两把东西是路上捡的,好钢。我的力气不太好用,我记得你玩过鞭锏,拿着吧。” 李颠自然认得这一对锏,他不敢接,隐隐怕了:难道江水眠猜出来了?不可能,她不该知道阿沛是他兄长的。 李颠并不知道,他在江水眠眼里是可以一眼望穿的。 江水眠想把这对双锏给他,就是因为他肯定会把双锏交还给原来的主人。到时候那人也该明白,他自己身份已经迅速暴露了。 李颠今日倒是不讨人厌,老实过了头:“我不能要。你拿着吧。” 江水眠微微勾唇:“我是嫌沉,懒得往回拎,你拿着让你徒弟打被子用也行。” 李颠只好接过。他唇分开又合上,想说些实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水眠凝神盯着他,就像无数次她略带奚落的审视。 她忽的开口了:“既然是废物,就少管点别人的事儿。你纯粹为自己谋划的时候,永远都做的人模狗样的,一旦真想给别人帮上什么忙,就没有做的好的时候。” 李颠竟没顶回去,抹了抹额头,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闷道:“嗯。你喝热茶不?” 江水眠:“车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颠心里一颤,道:“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水眠接过水壶:“好。车回来叫我。还有,你跟栾老说一声,说我答应他了。在你这儿见面也行,在小青子那见面也行。” 她说罢拎着水壶往回走。 李颠叫住她:“你难道是早知道有人要用武行的人杀他,所以才来的天津?” 江水眠回头,勾唇一笑:“你想多了。我是个没出息的女人,只是想见他而已。” 到江水眠进屋的时候,卢嵇刚刚明明看了半天,此刻却倚着桌子假寐。 江水眠拉开屋里的柜子,找出一点新茶来,也坐在铺了竹席的炕上。 江水眠:“你不喝茶?” 卢嵇托着脸,微微睁开一只眼:“竟然有咱俩跑来让另一个男人庇护的时候。” 江水眠给他倒了一杯,笑起来:“庇护?他能庇护的了谁?借他一点热水罢了。” 她笑的这样无所谓,好像谁也不放在眼里。 卢嵇看她一拿刀,就能感觉到她那股谁也挡不了的倨傲散漫,但平日里却不觉得她是这样的性子。如今,越来越觉得真正的她慢慢从以前的轮廓里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