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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偶尔起夜一次,不必这么紧张。” 秦浈又躺了回去,问:“刚才在睡梦中,好像梦见了阿唐的呼声,但是又像是真的,你听见了吗?” 唐斯羡面不改色地道:“没有,我起夜时,阿姊的房间是黑的,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也不算说谎,毕竟唐清满是摸黑起床走出房外的,她人在庭院,房间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 秦浈也没有别的话了,闭上眼睛:“那继续睡吧!”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唐斯羡并不想为郑经纶这等败类而失眠,于是很快便重新进入了梦乡。 —— 翌日,唐斯羡去上班后,唐清满担心郑经纶来找她,便一直朝门口张望。秦浈站在堂前看着她许久,才过去,佯装不经意地问:“阿唐,你跟官人说了你那位很坏的同乡的事情了吗?” 唐清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避开了秦浈的视线,并不敢与之对视。秦浈的眼睛像是会洞察她的内心,所以她不能让秦浈看出破绽来。 “说了,思先说对方没什么可怕的,让我不要害怕。” 秦浈看着她,眯了眯眼:“可我怎么瞧着你还是有些焦虑不安?” “没有,我是担心思先,你也知道思先的性子,我担心她会冲动行事。” “那你或许可以和我说详细些,我可以想办法劝住她,让她不至于冲动行事。” 唐清满张了张嘴,但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过了会儿,她鼓起勇气直视秦浈,道:“对不起浈娘,我们不想让你也卷进这桩事里面来,你不该受我们牵连。” 秦浈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她微微一笑:“没关系,相信官人有能力处理此事。” 唐清满内疚极了,秦浈和她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日后若无意外也是绑在一起的,可是为了瞒住唐斯羡的身份,她不得不将她排除在外。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明明尝过这种滋味,却如此狠心地让秦浈也品尝到,实在是很对不起秦浈。 忐忑不安地等到了下午,门口来了个小孩,他将唐清满喊了出去,并转述了郑经纶的话:“有个大叔让我跟你说,他在昨天的地方等你。” 唐清满并不敢一个人过去,可唐斯羡此时不在,而秦浈又不明真相,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对那小孩道:“你与他说,要想见我,去茶场。” 她准备出门,秦浈关切地问:“阿唐,你要去哪里,需要我陪你去吗?” 唐清满道:“我去给思先送点点心过去,很快便回来,你不用担心。” 秦浈颔首,唐清满戴了帷帽出门便朝茶场去了。 在茶场外的大槐树下,她等了好会儿才见郑经纶气急败坏地赶来。郑经纶先是环顾四周,见唐斯羡不在,才骂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他的声音引起了往来的行人的注目,为此,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我是去老地方,你来这儿,是不是想设伏害我?” 他出现之前躲在暗处观察了很久,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埋伏才敢出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找唐清满撒气。 唐清满拽着自己的巾帕,十分紧张:“昨日谈话的地方人多,我怕街坊邻里认出来,这样一来,不等你提,思先的身份便要暴露了。” 郑经纶听了,怒意稍减,又环顾四周:“那你也不该挑这儿!” “来这儿,省得你多跑一趟。思先想见你。”唐清满道。 郑经纶戒备地道:“那你让他出来见我!” 唐清满知道他不肯进去,便只能走进茶场。已经在暗处观察多时的唐斯羡假装刚从茶场出来,她一袭青衫,加上那丰神俊朗的模样,郑经纶一眼便发现了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须臾,他笑自己:“对方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怕他作甚!” 只见唐斯羡一脸阴郁地来到他的面前,还特别神经兮兮地留意四周的目光,见到他,似怨恨地道:“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来!” 郑经纶道:“陌生的地方我可不去,谁知道你会耍什么阴招?” “你以为我是你?!”唐斯羡愠怒。 郑经纶观察她的神态动作,内心窃喜,会怨恨他就对了。像唐清满那等弱女子发现自己的把柄被对方拿捏着,便只会感到害怕。而这个假唐思先却是个狠角色,或许会害怕,但绝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会以怨恨、暴怒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更何况眼前的假唐思先看起来也还很年轻,想必再狠辣,也还是嫩了些。 郑经纶指了指远处的一座亭子:“可以去那边的茶亭。” 那儿离大道不远,也没什么可以遮掩的地方,只要有人来都能及早发现而终止话题,正合适他们谈话。 唐斯羡没反对,与他过去,看着他将在那儿歇息的路人都赶走了。路人本来颇为怨念,但是看见唐斯羡的官服,也不再置喙,匆匆地离去,生怕惹了她。 “说吧,要如何,你才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唐斯羡开门见山。 郑经纶鼓掌道:“好,果然是个明白人,不像女人那般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唐斯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才道:“我要的很简单,你给我重新开一份茶引,上面得写最好的官茶。” 唐斯羡看出了他的目的:“你打算买最劣质的茶以次充好,自己大赚特赚,坏名声却由官茶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