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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看着秦峻,这位三皇子倒是聪明,知道用怀柔之策。 “三皇子倒是清闲。”林福笑说。 “此言何解?”秦峻问。 “下官入城,一路上听到许多人都在说太子承徽小产一事。”林福压低声音,说:“三皇子不知此事?” 秦峻不动声色道:“别人后院争风吃醋之事,我可是管不着,也不想管。” 林福不置可否一笑,又说:“过得两日,南下淮南道的监察御史就该回来了,下官心头惦记税粮之事,连饭都无心吃,吃酒一事,恐辜负了三皇子好意了。” 秦峻道:“林员外也说监察御史还需两日才回,林员外行得正站得直,何惧小人诬陷之举,自是该吃吃该喝喝。” 三皇子这是铁了心要拉拢她?或者说是东平侯府? 林福心中气郁,又不能直说“老子不想跟你吃酒”。 想了想,说:“三皇子,下官怎么说都是东平侯嫡女,你让我一个小娘子同你去吃酒,难道你想被世人说,你对下官图谋不轨?” 秦峻:??? 图、图谋不轨?! 林福:“还是说,你的确对下官图谋不轨,欲借酒行事?” “一派胡言!”秦峻一声爆喝,脸通红,气的。 “我岂会对你图谋不轨,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你看看你,哪里有点儿小娘子的样子,我瞎了才会对你图谋不轨!” 他这平地一声吼,把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福蹭蹭退了两步,一脸惊惧地看着秦峻,那表情,分明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与侮辱。 “怎么回事儿?” 一个低沉含着微怒的声音传来,秦峻转身,就见秦崧站在他身后盯着他,俊美的脸阴沉沉的。 “魏王兄。”秦峻拱手。 “请魏王安。”林福行礼。 四周围观的人也一一行礼。 秦崧盯着秦峻,说:“我从这边儿路过,老远就听你大吼大叫,说什么图谋不轨,你做什么呢?” 秦峻尴尬一笑:“我同林员外说几句话,无事。” 秦崧看向林福,瞧见她满脸惊惧,不由眉头微蹙,接着看向秦峻的目光更加凌厉,说:“只说了几句话,就把林员外吓哭?说的什么,也说来我听听。” 秦峻转头,果见林福眼睛都红了,泪盈于睫。 “我……我没说什么啊!” 林福松开偷偷掐自己大腿的手,红着眼说:“三皇子非要下官跟他去吃酒,下官不愿意,并且合理怀疑三皇子有不可告人之企图,他就骂人。” “老三,朝廷命官是可随意羞辱的?”秦崧一声喝。 秦峻喊冤:“我没有啊!” 秦崧却不听,一把薅住秦峻,说:“此言你去跟父皇说吧。” 秦峻简直要疯,不断求饶辩解,可秦崧半句不听。 秦峻头大,在心里疯狂咒骂秦崧。 那么多条路,秦崧为什么要从尚书省路过?! 等一个拖拽一个挣扎的走远了,林福嘴角不甚明显的微微翘起。 经此一事,想必三皇子不会再把她当突破口,使怀柔之策了。 就是, 嘶—— 腿好痛。 秦崧为什么要说她哭了,害她临时哭又哭不出来,只能掐自己,肯定都掐紫了。 第103章 淮南道五州税粮一事, 御史台和大理寺受到了多方阻拦, 在期限内并没有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皇帝大发雷霆, 当廷申饬了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 事态进一步扩大,不仅是淮南道官员, 京中不少官员都牵涉其中,隔三差五就有官员被撸被流放, 朝廷各方势力博弈,此案断断续续掰扯到第二年春日都没有彻底掰扯完。 屯田司——应该说林福——亦被当做靶子, 时不时被拎出来仗弹,什么奇奇怪怪的罪名都能被罗列出来,每被御史仗弹,她就得趋出立于朝堂待罪。 起先被御史仗弹, 她还很紧张,为自己辩罪时那叫一个绞尽脑汁, 摆事实讲道理, 再加上她影后的演技, 辩驳得那叫一个煽情。 不管圣人和同僚有没有感动, 反正她自己被自己感动了。 但被仗弹的次数多了, 且还有许多有关无关的人与她站在一处待罪, 渐渐她就皮实了, 辩罪都辩得不诚心,车轱辘话来回说,空洞没有灵魂。 然后在自己被弹劾与别人弹劾之间, 她学习到了弹劾的精髓。 一是,御史可风闻奏事,但也不能瞎逼逼,因为他们弹劾的每一件事最后都要落到实处,便是推鞠狱讼。 二是,朝臣们亦可弹劾同僚,但这就不能风闻奏事,得有证据了。也就是谁主张谁举证。 很好,林福摩拳擦掌,老子特喵的也要弹劾回去。 她弹劾之事——户部度支司郎中阮桥台不拨来年实验室的研究经费。 当初说好了,实验室的研究经费由魏王、三皇子、四皇子各出三份,户部拨一份,你度支司郎中阮桥台竟敢不把经费拨过来,说!你是不是把实验室的经费贪墨了! 我发现你家夫人新戴了一套东珠头面,鸽子蛋大的东珠戴满头,以你的俸禄还能置办得起东珠这样的奢侈品,定然是贪墨了! 三皇子一脉的官员早得了授意,要把阮桥台撸下去,之前他们是预备将阮桥台牵连到税粮案中,不想林员外先行动了,他们反应也不慢,立刻打蛇随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