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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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门窗大开,夜风四面缭绕,很是惬意。 陆九霄歪歪扭扭歪靠在座椅上,边是一沓厚厚的地契。 是京都所有的庄子。 他脑浮现出一张京都的地图,一张一张地契翻阅过去,基本一眼就知此处位于京都何处。 是以,他极快地捡出几张偏远无人的空置山庄,“就这些,你先安排。” 尹忠接过,应了声是。 倏地,窗外一道素衣身影缓缓而来,尹忠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识地退下。 不几时,沈时葶匆匆而至。 她道:“世子,您哪不适?” 陆九霄将那一沓纸推到一旁,见她指尖那粉蓝色帕子不见了,伤口直接暴露于空气,那一抹红痕在她葱白的指尖上尤为明显。 他皱了下眉,移开目光,“你坐下。” 沈时葶一愣,就见他从柜将药箱提了过来,“坐下,伸出来。” 她静了一瞬,见陆九霄已然不满地催促地仰头看她,她只好老老实实将受伤地那只递了过去。 许是打小受伤的缘故,他处理伤口很是娴熟,不输大夫。 冰冰凉凉的膏药触到她柔软的指腹,被他轻轻推开,复又包扎上一圈白绢。 望着他那硬朗的脸,沈时葶有一瞬的晃神。 她记得初次给他的那夜,他坐在二楼的看台雅座上,在她指尖狠狠咬上了一口。 那一口,咬出了血,血染脏了衣袖。 当时李二还在帘子外嚷嚷,她不敢哭,更不敢推开他。从那之后她便很是怕他,就像琼娘当初所言,陆世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不高兴,遭殃的是伺候他的人。 是以她怕极了陆九霄发脾气。 而她今日划伤的这一道口子,还不如当日他咬得严重…… 思此,沈时葶眼眶一酸。 或许人在坎坷都是容易变得敏感矫情吧,被他凶多了,偶尔得他一分柔情,心下竟还能暗暗生出几许欢喜来。 陆九霄偶然一抬头,就见小姑娘红着一双杏眼盯着他瞧,他猛地一怔,讶异道:“很疼?” 沈时葶忙移开目光,摇了摇头。 男人瞥了眼她包扎好的指尖,低声嗤道:“方才还说不疼。” 话落,小室静了一瞬。 窗外的风沁人心脾,将衣角都吹得心猿意马。 陆九霄定定凝了她一眼,刮了刮她白皙的侧颈。 其间含有多少滋味,旁人是不会领会的。 可她一下便领悟到了。 她克制不动,感受着男人掌心碰到她柔软的月要窝。 不几时,陆九霄将她放在榻上。 他勾住她的衣带,看她一眼道:“别碰到。” 沈时葶分神应了他一声“嗯”。 她的身子哪哪都十分敏感,碰一下,便颤一下。 一双白皙的玉足踩在男人肩头。 她狠狠咬住背,憋得满脸通红。 他和她的情-事,向来是无声无息的,唯一仅有的动静便是身下这张吱吱作响的床榻,衬得夜色动人。 她终于没捂住,一声难忍的莺咛从嘴角溢出。 沈时葶复又很快地咬住唇。 这一声娇哼,让陆九霄微微一顿。他抬眸看她,握着那皓白腕将她的背移开,看她被摁红的唇,男人那双蛊惑人的眸子微眯,眼尾 更深了一分。 他问:“怎么了?” 沈时葶难得有会开口,忍着颤栗,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 陆九霄一顿,嘴角弯了弯,“行。” 见她又要咬住那布满牙印的背,他停了一瞬,去碰她的嘴角,指腹在上头磨了磨。他心头一动,俯身亲了一下。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嘴角,用气音说:“喊吧。” 于是,她泪眼盈盈地看向他,伸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哼唧地磨了好一阵。 陆九霄心口一滞,忽然有些后悔让她开了口。 至深夜,蝉鸣都静了下来。 整座小院静悄悄的,在无人窥见的幔帐,陆九霄捏了捏小姑娘的下颔。 怎么这么能哭。 合着从前都是忍着的?那忍得还挺辛苦的。 想她方才拿她那软软糯糯的哭腔喊疼,还带商量地问他能不能轻点,陆九霄倏地又扬起嘴角,深觉好笑。 --------- 兰苑。 陆菀捧着沈时葶刚给她送来的画,仔细观摩了一阵。 她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姑娘真真是极好的。 陆菀后来打听过,那沈姑娘也是可怜人,若非生了那些糟糕事,像她这样温柔可人、腹有诗书的美人,怎么也能许一位很不错的人家。 只能说这人生,果然是世事无常…… 正感慨,丫鬟推门道:“姑娘,马车备好了。” 陆菀一怔,是了,她与贺敏约在茶楼。 于是,陆菀匆匆拾掇一番,前去赴约。 贺敏早早便到了,一身华服地倚在雕栏旁,那身金灿灿的衣裳在日光下仿佛能泛着光,将她称得华贵十分。 见陆菀来,她忙坐直身子,“怎么样,你打听到没?怀洲哥哥究竟喜欢她哪啊。” 最后一句,酸味横溢。 陆菀摸了摸额间,一句一句数出了沈时葶的优点。 这些都是她近日亲眼所见,半分假都没掺,而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殊不知,贺敏闻言心上仿佛堵了块大石头。 连陆菀都喜欢她。 怎么能连陆菀都喜欢她? 果然是花巷子出来的狐狸精,段高明,她都要自叹不如了!贺敏暗暗咬牙。 是以,这茶点她是无意品了,不过两句,便称头疼要回府。 陆菀哪看不出她的心思呢,便由着她去了。 贺敏气得两肩都绷得紧紧的,连马车也不肯乘了,一路穿过迎安大道,步子迈得极快。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又是哪家贵小姐闹脾气了。 秋芽追了一路才追上她,“姑娘,您走慢些呀。” 贺敏不理会,兀自疾走。 倏地,她余光瞥见一道熟悉得墨绿身影,贺敏猛地止住步子,就见袁氏正于珍宝阁慢悠悠挑选着柜上陈列的金银首饰。 贺敏一顿,堪堪停在街道上,忽然心上一计,于是忙抬整了整衣着,朝袁氏走去。 “夫人?”她故作震惊地用帕子捂了捂唇。 闻言,袁氏回头,见是贺家的姑娘,眉目一弯,“是阿敏啊。” 贺敏瞥了眼袁氏的翡翠簪,嘴甜道:“这簪子端庄大气,衬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几句过后,袁氏面上呈现出一副被她哄高兴的模样。 她将几件首饰挑在了托盘上,让掌柜的送到府上,这便要走。 见状,贺敏忽然神色为难地叫住她,且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袁氏抬眉,“你这孩子,你同我还客气甚?有话直说便是。” 贺敏将刚挑选的红玛瑙钗环递上前,眼眶微红道:“夫人,不瞒您说,我前些日子无意弄伤了怀洲哥哥的通房丫头,他好像与我置气了,我又不好再去松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将这钗环送给沈姑娘,当我给她赔礼道歉了。” 话落,她果然见袁氏的脸色有些许变化。 静默半响,袁氏给身侧的白嬷嬷使了个眼色,白嬷嬷便上前接过钗环。 袁氏笑道:“如此小事,怎值你放在心,你怀洲哥哥不会因此怪罪你的。” “谢过夫人。” 贺敏看着袁氏上了马车,消失在喧闹的街市,嘴角才高高扬起。 她就不信,等陆夫人弄清了沈时葶的身份,沈时葶还能安然无恙呆在松苑。 那厢,回侯府的马车上。 袁氏把玩着那支成色一般的钗环,失笑地摇了摇头。 “阿敏这丫头,是想指着我磋磨磋磨松苑那位,赔礼道歉,我倒第一回从她口听得。” 白嬷嬷闻言,笑着应和,“姑娘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