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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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人围在这里,难不成还想和她培养青梅竹马情谊? 太液湖上的水榭,檐边飞翘,玉帘重影。 一群年龄最大不过九岁的总角孩童言语成熟,不断在你来我往中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们此时或许是一个人,背后却站着令人惊惧的势力。 几句话打发走沈清然,段嫣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坐着。 “阿嫣这么做,可伤了沈六那家伙的心了。”温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段嫣不用转身也知道这是谁。 王皇后是王氏主支嫡长女,地位高,身份贵重,不管在谋略还是才能上都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不用细想都知道是不能放弃和得罪的大一助力。 逢年过节,王氏都会递牌子进宫,联络感情。 段嫣这位表姐入宫的次数多,偶尔为显亲密当着众人的面叫她的闺名,段嫣还是不介意的。 效果也是很显著,当话说完后,两人身旁一大片摩拳擦掌的贵女就停了动作,选择观望。 虽然王皇后是说让他们随自己的想法,段嫣却知道王氏这回对这个伴读的位子势在必得。反正,也不过是个伴读的位子罢了,能让王皇后轻松些,也没什么。 这样想着,段嫣就接了王琦灵抛过来的话引。 “那也未必,他不是都习惯了?” 沈清然是个画痴,曾拜读过王皇后尚在闺阁时所作的画作,一见便惊为天人,将王皇后奉若神明,每回在宫宴上都激动的不得了。就连见了段嫣,都热情非常。 偏偏段嫣壳子里装着个现代人灵魂,对这种诗书棋画评鉴交流极其不感兴趣,所以每回沈清然热情凑上来,段嫣都敬谢不敏。 闻弦歌而知雅意,自段嫣接了这话,王琦灵脸上笑意顿时就浓厚了起来,亲近的神色更添了三分,“今日倒是热闹,京都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可都来了。” 她说话含着几分亲昵,打趣有分寸又不至于让人反感。段嫣听到她话里的揶揄之意,直起了腰,淡淡扫她一眼。 这个年纪说起那些话来,倒是放得开不扭捏。 今日来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是将目标定在伴读上的,也就是来做正经事的。另外一类则早早考虑起了终身大事,眼光可能从进来是就放在他们三人身上了。还有最后一类,不想当伴读,对未来的皇子妃或者驸马也没兴趣,纯属来凑数的。 方才王琦灵的意思就是暗示段嫣,不少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段嫣,她粗粗扫过在场的人,神色淡淡,教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那位今日是不打算选伴读了?”王琦灵怒了努嘴,段嫣顺着看过去,见段妘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既不主动找人交谈,也不搭理旁人。 “说起来真是惨呢,年纪小小的母妃就成了庶人。” 段嫣将手上淡青色的茶盏放入盏托,细微脆鸣打断了王琦灵的话。段嫣看她一眼,“今日母后准备的茶点不错,你尝些罢。” 被堵了嘴,王王琦灵也不尴尬,从善如流尝起了小盘里的糕点。 旁边还有不少世家贵女没有离开,她们含笑站在一旁,从柔美的肩颈线到玉立的脊背,无一不显露出良好的教养礼仪。 见此时气氛有些微妙,她们便纷纷笑着递了梯子过来。 “今儿这日头正好,极适合赏花品茶呢。” “殿下这身衣裳也应景,正如诗上所说,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令人见之忘忧,颇有柳暗花明之意,妙极。” 说话的人颇为识趣儿,两三语便让旁人热烈地谈论起了今夏时兴的衣料。 段嫣抬眼看着那人,见她举止大气,容貌秀丽。想了想,似乎是谢氏嫡次女,谢元溪,自幼便有才名。 水榭上已然热闹起来。 三三两两,低声私语,贵女与世家子渐渐分成两边。小姑娘们凑在段嫣身边,讨论些衣服首饰。世家子弟围在段启那儿,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引经据典,企图给这位喜爱诗书的皇长子留下博学多才的印象。 突然,一个锦衣小公子摔在地上,正好脸朝着地。旁边候着的几个宫人见了,连忙涌过去将人扶起来,生怕出了岔子,毕竟这儿每个主儿都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的,金贵得很。 被人搀扶起来,那小公子却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好像刚刚听到段启说了什么,眼睛亮亮的问道:“你也喜欢《屋山集》?我有一整册的,你有吗?” 他说话没个分寸礼数,看起来单纯又灵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把他的话顺下去。 段启捏紧小拳头,严肃眼神里迸发出亮光,“你、你也看吗?”头上的小发髻因为激动一颤一颤的。 “我看完了,就是到了后面这个故事和我想得不一样,感觉......嗯,不太好。”锦衣小公子被人搀扶到凳子上,他晃荡着两条腿,鼓着腮帮子,面色有些不满。 亲耳听见心头爱被人批评,段启瞪大了眼,满是控诉,“你怎么能这样?!”连平时慢吞吞的调子都顾不得了,说得又急又快。 “可就是写得不好啊,我看过比那更好的。” 刚还沉浸在愤怒里的皇长子顿时不气了,他眼巴巴瞅着面前的人,小小声问:“真的吗?” 都说大雍的皇长子自幼酷爱诗书,手不释卷,日夜诵读。可很少有人知道段启最喜欢的是民间神异小说,尤其是那本《屋山集》,风谲云诡,穿杂骇人神鬼,段启每每让身边伺候的人念了来听,都吓得缩进被子,却又忍不住多听一些。 现在竟听到有比《屋山集》更好的故事,段启不禁往对方那边靠,悄悄道:“那、那过几日,你带来我瞧瞧吧。” 直言过几日对方会再次进宫,其中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段嫣的目光落在那锦衣小公子的衣领,手指,眼睛各处,最后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这可有些厉害了。 衣服虽然是好料子,却不合身,明显是仓促间套上去的。手指关节突起,因该是长期干了粗活造成的。还有那双眼睛,看似明亮纯净,段嫣却清晰地从中捕捉到几分不似儿童的深沉阴翳。 整件事情,说是志趣相投,还不如归为蓄谋已久。 段嫣一向敬佩有手段的人,想要什么,就靠自己去争去抢,赢得漂亮,输得磊落。虽然这回被算计的,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段嫣却不打算去破坏。 看来不久后,宫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段嫣收回视线,浅笑着应对围在身边的众贵女。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他来了! 第14章 挑选伴读的事情告一段落,等真正确定下人选估计还要几天时间。 在这期间,某一日,陈氏同裴氏的女眷都被邀请到宫中,说是淑妃遭人诬陷心中郁结,皇后娘娘希望她能够在家人的宽慰下恢复心情。那两家的人在宫里碰上,寒暄了一阵子后便一齐往跟在引路的小内侍身后。 路上隔着绿荫,却听到有小宫女闲聊。 “那庶人吴氏,真想不通为什么要拉淑妃娘娘下水,明明是表姐妹。” “这谁想得通呢?不过啊,听说淑妃娘娘幼时身体不好,吴氏那边就仗着同陈氏有点血缘关系,想把刚出生的女儿送过去陈氏养,当嫡小姐呢!”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德行。” “估计就是没能进陈家,那吴氏就恨上了淑妃娘娘吧。” “人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这吴家比起陈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说起来,你觉不觉得贵妃娘娘同那吴氏有几分相像?那眉毛眼睛,仔细一看可就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听到这话,陈、裴两家的人纷纷神色一动。 吴嫔的母亲与淑妃的母亲,都是裴家的女儿,长得同裴氏那位老祖宗极像。吴嫔肖母,淑妃反倒是看不出来。如果说张贵妃同吴嫔长得像,就说明她同淑妃的母亲,裴氏老祖宗也长得像。 都是在圈子里摸滚打爬的人精,陈、裴两家的人不可谓不敏锐。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都百转千回,面上倒是都保持得很淡然。 等小内侍引着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宫中一处荷园,水上有小亭,错落而建,廊长曲折。 亭内坐着的不只淑妃,还有皇后与张贵妃。 不知道这里面打着什么算盘,陈、裴两家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可是等他们一到亭内,见到张贵妃,都变了脸色。 有些话一旦听了,就会记在脑子里。从前陈、裴两家的女眷也见过张贵妃,不过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们也没盯着对方的脸瞧。这回冷不丁地听到有人议论张贵妃同被降为庶人的吴氏长得像,她们看张贵妃时就忍不住带上了一层滤镜,这一照面,就惊了。 眉眼间简直是一个样! 只不过张贵妃的五官更精致,气场更张扬些。 发现了这个事的陈、裴两家女眷在亭内如坐针毡。不是忘了回淑妃的话,就是偷偷打量张贵妃忘了掩饰。 张贵妃今日也是看在王皇后的面子上,才来这小亭里坐坐,见那些个人偷偷打量她,心下不爽,直接起身朝王皇后道:“既然陈夫人与裴夫人都来了,臣妾就不在这里碍事了,臣妾先行告退。” 待张贵妃走后,陈裴两位夫人才渐渐恢复正常。 王皇后动作优雅地泡茶,玉壶内山泉水划出道弧线,落入淡青色小杯里,她将茶放在淑妃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品茶最忌心浮气躁。”王皇后温声说了这话,仿佛意有所指,却又像只是单纯提醒。 淑妃定了定神,美目微微弯起,纤纤玉指搭在青茶盏上,“今日这茶,清香扑鼻,可是要多谢皇后娘娘了。” 看似平和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陈、裴两家的夫人陪淑妃说了些体己话,然后又感谢了王皇后一番,才匆匆离去。 估计是回去调查一些事情了。 王皇后一向将自己该做的事情与不该做的事情分得明明白白,她知道这华贵表面下的各种脏污,见过仗势欺人,背主求荣,也看过人间险恶冤恨。她给自己划出一片区域,从不踏出。 这一回却为了段嫣,违背了原则。淑妃同张贵妃的事,她本不该插手的。 回宫后,白芍过来问惠嫔如何处置,王皇后撑着额角,道:“交予陛下,那批银子可不归我们管。” 之前在乾清宫没有将惠嫔供出来,不是她心慈手软念着旧情,只不过想到了至今还未找到的那批白银的下落。王皇后无意给自己增加负担,索性将事情捅到昌平帝那边,让他自己去cao心了。 “娘娘歇歇吧,”绿药捧着叠纸张进来,“伴读的人选过些时候再看也不急。” 段嫣的事情在王皇后心里总是排在第一位,她见绿药将东西拿过来了,便直起身接了过来,翻开来细细看。 王琦灵是她侄女,显然段嫣是顾及了她与王氏的关系。而另外是一个谢家嫡次女谢元溪。 虽说她不怎么干涉段嫣做出的决定,却不放心每个接近她的人,总是要细细排查后确认安全才放心。 这时候的段嫣还在李先生的课堂上,她不敢分心去想别的,只面前这本书就足够让她应付不过来了。 旁边还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摇头晃脑背着书,“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那日答应段启听他背书,本想着找什么法子躲过去,却没想到直接被人堵在了这里。李先生倒是不介意来个好学的学生,他过来教段嫣,不过应了某些人的请求,之前看不上段嫣的资质,这么些天教导下来,更是将她的底摸清了。 大俗。 分明脑瓜子聪明,却用不到读这圣人之书上,是个俗人。 李先生颇为惋惜。 他又是个爱看热闹的人,现在瞧着往日成熟得不像个孩子的段嫣被人烦得几欲抓狂,他就更高兴了。 “大皇子背得很好,”李先生的夸奖激起了段启的表现欲,他挺了挺小胸膛,又背了一段冗长晦涩的古文。 末了,段启迈着小短腿跑到段嫣桌旁,“泰清会背了吗?” 就像他有了一颗糖,便以为别人也有,万分期待地等着对方把他的糖拿出来,比比谁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