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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洛家交好的赵县令到底是调走了,新来的县令并不是洛来宝上辈子知道的那个,而是一个长得有些矮小的中年男人。 不过想想也正常,那时候洛家富有一城,李家为了霸占他们的家产,特地安排个县令过来方便处理,也是非常容易的事。 这么想来,这个县令大概并不是李家的人了。 钱要粮找到新县令,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让人搬迁的事情。 新县令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这里的百姓可能并不会听我的。” 钱要粮:“……”这么实诚承认自己没用的县令,他也是没脾气了。 新县令也很委屈,“这县的百姓及难管教,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一言不合就斗殴,今天为了一斗米,明天是为了一块布,三言两语没说完就打起来了。我就没见过哪里的百姓这么暴躁的。” 钱要粮:“……”原来他们一进城就被围起来并不是意外。 黎霄和洛来宝也有些意外,不过洛来宝只是挑了挑眉以后就又恢复了平静,当初洛家卖的铺子可是没骗没哄,是他们自己花钱买下的,买来自己不会经营,这可怪不到他。 钱要粮也无语,只能道,“吴大人你先安排下去吧。”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只能看看了。 吴县令见钦差已经发话了,只能让人通知了下去。他安排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背着钱要粮,和下属说话的语气也客气的很。 这个县令的执行度显然没有胡县令那么强,先不说百姓的执行度如何,衙役们的态度就不怎么好,胡县令好说歹说了半天,他们才拿起一个锣鼓,出门就开始敲,也没什么兴趣挨家挨户的去说,直接在大街上吼了几句,然后就无精打采的回来了交差了。 胡县令看着钱要粮,一副我已经尽力了的表情。 钱要粮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黎霄和洛来宝都记得赵县令在时的风气,不说令行禁止,赵县令一个命令下去,基本上所有人都能行动起来。 现在换了一个县令,怎么变化就这么大了? 趁着一衙役路过的时候,洛来宝问了句,“这个小哥,怎么没看到路小哥?”洛来宝询问的,是以前跟着赵县令身边的一个衙役,当初和洛来宝的关系也还不错,见面都能打个招呼那种。 听到洛来宝的询问,衙役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呦,这不是洛少爷吗?小的可当不起大少爷的哥。” 洛来宝:“……”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难不成这人也买了他家的铺子? 大概是对于洛来宝的问题已经积怨已久,怼完了洛来宝后,他又酸酸的说了一句,“人家跟着胡大人发大财去了,哪里还会留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好吧,感情除了买了铺子,还因为胡大人带了别人没带他们,在这里不高兴呢! 洛来宝看了他那张脸半天,小声的和黎霄吐槽,“就这后娘脸,是我也不带他!” 黎霄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还好那人没听到他的话,不然那后娘脸该变成仇人脸了。 随着衙役的锣鼓声,收拾准备离开的人没有出现,到是老百姓们听说了钱要粮等人是来这里赈灾的,甚至有人外出的时候看到了城外的粮食车马,顿时一个个跑过来围住了县衙,要求钦差快点给他们发放粮食。 钱要粮都给气笑了,虽然他们确实是来赈灾的,也不是为了要听百姓的夸赞才来,但是这些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让他发粮的样子,就活脱脱跟他欠了他们的一样。 奇葩年年有,但是在这小县里他见的却有些太多了。 钱要粮寒着脸,“那就给他们发。”他是为了救人来的,但是他就一个人一双手,只能给大家指个目标,帮忙推他们一把而已。甚至因为要保护百姓北迁,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渐渐分散了出去,也没办法用军队逼着所有人北上。 命是他们自己的,最终能选择的也是他们自己,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洛来宝有些愧疚,“都是我们家把他们惯坏了。”当初洛家一向与人为善,遇到需要帮助的人都会搭把手,久而久之,让人养成了依赖的性格,甚至觉得别人的帮助都是应该的,生生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钱要粮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升米恩斗米仇,施恩也要把握个度。”洛家的事这两天他也听说了不少,除了感慨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外,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几人到达普城的第二天,钱要粮就分发了粮食,算算分量大概够他们吃半个月的。 对此,普城的人都有些不满意,觉得给的少了。 钱要粮的眼神也彻底寒了下来,对比起上个县城时只发一天口粮就满脸感恩的百姓,再看看现在这些白眼狼,钱要粮深刻的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是淳朴的,感恩的。 再又一次确定这些人都不准备搬走以后,钱要粮挥了挥手,准备带队离开了。 见他们要走,有人不干了,堵在他们马车前嚷嚷,“就给这么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你们不是救灾的吗?怎么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就离开了?” 钱要粮:“……”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他总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