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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 这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讪讪道:“洛大人,这,小的绝无那心思,东家也绝没授意过这等事,这是看您是洛大人,小的方才……小的日后也绝不敢起那心思,大人放心。” 洛金玉点点头:“如此甚好。今日叨扰了掌柜,抱歉。” “没,没,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强买强卖的黑店,”掌柜的笑道,“大人客气了。改日若有合适的,大人再买也好。”绝不敢提送甚至优惠之类,生怕这人一言不合,就去皇上面前弹劾东家。 “好。有劳。”洛金玉又道,“可也不必叫人送新款式去府里了。” 掌柜的忙问:“怎么?” “我观你行事,恐你有意卖好,若届时拿新款式来,说是新款优惠,实则只为刻意逢迎,我却也尴尬。”洛金玉耿直道,“因此就此算了。” 掌柜的:“……” “就此别过。”洛金玉道。 两人也再没话说,掌柜的只好送洛金玉出去铺子,站在檐下看人走远,好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这可真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除了这话,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了。 再说沈无疾沈公公,他暗地里将一切安排妥当,听得东厂探子来报,说洛金玉出了官衙便奔惊鸿阁去了,心里哪有不知道的?当下美滋滋地去沐浴更衣,梳发熏香,喝着香茶,坐等收礼。 好容易等得来福飞奔报来,说夫人回府了,沈无疾几乎按捺不住,就要主动出门去看自个儿的礼物。可一想起那些令他恼的吵架缘由,他生生忍住,绝不肯这次自己先低头,哼。 于是,沈无疾继续端坐在偏屋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卷诗书,装模作样地看着,等待那呆子来赔礼。 他等啊等,等了也不知多久,等得脸色越来越沉。 终于,忍不住道:“他是迷路了吗?还是从咱家大门口到这儿,路上被人挖了坑,他掉下去了?” 来福急忙去外瞅瞅,很快回来,小心翼翼道:“夫人回来后,先梳洗,用了晚膳,回房了。小的刚借口去送茶,见夫人和往常一般在夜读诗书,攀谈两句,他说等会儿就休息了。” 砰的一声,沈无疾将书砸在桌上,怒道:“他买东西难道是为了送别人?!” “老爷息怒!怎有这种可能?”来福忙道,“些许是夫人没看中,没买呢?” 沈无疾这才冷静些,道:“也是。” 来福:“……” “哼,什么没看中,说不定是没钱买……”沈无疾说到这,忽地停下,想了会儿,道,“你去惊鸿阁问问,是怎么个事儿。” 来福忙点头。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上午,来福便问清楚了原委,一一告诉沈无疾。 嗐!那呆子还真是没钱买! 沈无疾听来福细细描述,只觉得那呆子可爱得很,恨不能立刻揉到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再说洛金玉,他倒是当真惦记上了那五十两的金镯子,临睡前将自己那二十三两三钱银子又数了数,很是自责地叹息了几声。 叹息完,洛金玉振奋精神,思索起如何快一些攒钱,究竟还是要去买了那礼物,与沈无疾和好。 以前也没觉得如何,可自打成了亲后,他已习惯与沈无疾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相拥而眠,如今被沈无疾冷落几日,洛金玉睡也睡不怎么好,屋子里就算日夜供着好炭,却仍觉得被窝里冷冰冰的,手脚冷冰冰的,心中更是冷冰冰的,很不是滋味儿。 可要如何攒钱呢? 洛金玉着实不善金银之道,往日发放俸禄,他也只往钱袋里一放,不到用时就不看。若不是如今想着给沈无疾买礼物,他都没算过自己共有二十三两三钱。 想来想去,他也没别的本事,难道要卖字卖画吗? 可他的手虽好了许多,写出的字、画出的画,仍是自个儿也不满意的,哪能拿去卖?就算能够卖得出去,难说别人是奔着字画本身买的,还是奔着自己那落款买的。说来说去,倒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好行贿受贿法子。 洛金玉自然不愿得这样的便宜。 若不署名,偷偷拿去市井街头,充当寻常百姓家的廉价画轴卖呢…… 到底洛金玉也是个有心气儿的读书人,一度以自己的才气为傲,哪愿意如此敷衍贱卖自己的字画? 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唉…… 翌日,洛金玉心事重重地去官衙当值,做事时还好,自然心无旁骛,可下了值,便立刻又想起了这事儿,顿时又心事重重起来,默然地回家,路上经过热闹街市,见着两旁小贩们在叫卖,便起了心思:除了字画,我还能卖别的。 可是,卖什么呢? 瓜果蔬菜?沈府没种这些,难道要等过了冬日,来年春天种了再卖?那镯子些许都被人买去了。 卖花?院子里倒种了几株梅花。可洛金玉向来不折花,只捡落了的花瓣。如今为了钱,要去残忍折断本活得很好的鲜花,他又于心不忍。 他默默走着,四处打量,忽然,目光落在了一处。 只见那是个卖小狗崽儿的地摊儿。 沈府养的一只大黄狗,上个月里,是生了几只,如今也长得毛茸茸、圆滚滚的了,甚是可爱。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