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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疯一般,将陆逊从景玥怀中撕扯开,尔后跪坐在景玥面前,用手去捂他血流如注的伤口。 “不是这样的,景承珏,不是这样的......朕没想让你死。”景峻哽咽,他道:“朕就想将你幽禁起来,朕不想杀你的。我给陆逊种附骨针,也只是想让他偷出山河令,找出你谋反的证据......我若是想杀你,早在平江时就直接命令陆逊暗杀你了。朕这辈子除了那个人,就剩下你了......朕找了那人七年,一直找不到,朕只有你了......” 他的心乱作了一团,玉冠摔在地上碎成几块,衣袍上沾着鲜血,没有帝王该有的威严,只剩下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的胆怯和慌乱。 陈太医一路踉跄着被拉扯进了厅中,便瞧见满地的一片狼藉,圣上跪在椅旁,双手紧紧揪着摄政王绛紫色的衣袍。 “快打桶水来——” 陈太医扑身过去,将景玥从木椅上拖下来,平放在了地上,尔后反手将药箱倒开。 “哗啦——”,里头的银针、镊子、药膏等尽数散在了地上,陈太医敛了眉头,从里头翻拣出一枚小小的匕首,搁在烛火上燎了燎,手起刀落,刺入景玥肚腹。 血rou翻出,露出断在里头的剑刃,陈太医一面缓缓抽刀,一面将镊子探入,猛地一拔,登时便有血污溅出,洒在景峻的脸上。 景峻顾不得擦,只死死盯着景玥,薄唇泛青。 有太监连滚带爬地提了桶水进来,陈太医抖开裹着银针的布帛,捏了根银针在手上,尔后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朝景峻磕头道:“求圣上给一个赦令,下官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没有赦令!今日安王若是死了,屋里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陪葬!”景峻爆呵一声打断,他双目赤红,缓缓看过琪玉、张桓、赵楹、沈舟等人,最后停留在了陆逊身上,“来人,将陆逊押入死......” “圣上,王爷要紧,其他事先放一放。”沈舟出声打断,他上前一步将陆逊托起,转手交给张桓,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带他走,王爷若是醒来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成......你们便不要再出现在长安了。” 张桓眼眸微闪,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沈舟一眼,终是一句话也没说,扛起陆逊转身出了屋子。 陈太医咽了一口唾沫,他将衣袖挽上去,深吸口气,吩咐道:“来一个人,将王爷的上半身稍微扶起来一些。” 闻言,景峻手脚并用地爬到景玥身边,将景玥的身子抬起,教他枕在了自己腿上。 “泼!”陈太医抬手一指景玥。 太监们没敢动,相互对视了一眼,沉默。 “泼水啊!”陈太医又吼了一嗓子。 冰冷的水兜头罩下,陈太医眼疾手快,将银针插入景玥胸口,拔出,冷水再次泼下,银针复而插入......就这么反复三四次后,景玥蓦地抽搐了一下,张口咳出血来。 窗外秋雨渐歇,天光乍破,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霞光铺在安王府的青瓦白墙上,树叶上兀自带着雨珠。 · 陆逊猛地睁开了眼。 日光从垂感极好的薄纱窗帘外照射进来,在白色的墙壁上投出一圈光晕,床头的加湿器正不断地往外喷着带有薰衣草香的水汽。 眼前模糊一片的景象渐渐消散,陆逊愣愣地看着窗外绿化极好的花园,和掩映在树丛间的别墅。 卧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陆总,您醒了?” 陆逊转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张管家笑了笑,将刚从花园剪下的蔷薇花插进花瓶,细声道:“您今日十点钟有一个会议,中午约了郑总吃饭,下午......” 话还未说完便被陆逊打断了,他掀开被子坐起身,“今日所有的行程都取消,不要来打扰我。” 说着他光脚下床,头也不回地朝书房跑。 陆逊推开书房的门,来不及喘口气,径直奔向书架,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 竟然重新魂穿回来了,就像景玥说的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再毫无预兆地消失,只不过......这次他记得书中经历的一切。 当时他被冷醒,发现景玥不在身旁,阖上窗后便披衣去寻,结果在前厅听到了景玥和景峻的对话,就在他想推门进去的一刹那,意识却被抽离了躯体。 陆逊在码了好几排的专业书中寻找,他修长的指尖划过书脊,最终,在第四排的角落找到了蒙尘已久的小说。 迅速将书抽出,等不及拿到办公桌前去看,陆逊坐在地上就开始翻书。 泛黄的纸张快速闪过,“哗啦啦”地连成一片残影,终于,陆逊手顿了顿,摁在了一页书前: “顺康三十三年,安王与平江陆逊初见......红梅树下惊鸿一瞥,是为魂穿者一世倾心......” 陆逊抿了抿唇,他细细看过,尔后又飞速继续翻页,“顺康三十五年,幼帝派jian细潜伏安王府,安王大怒,一气之下杀光了府上所有侍卫......魂穿者白衣沐雪,踏苍月而来......” 如此这般,他翻过几页便停下来查看,看到安王与陆逊从辽东一同回到长安的故事时,剧情戛然而止,后面原本有字的纸页全都变成了空白。 “果然如此......”陆逊喃喃,他垂眸盯着空白页沉默,眼底晦暗不明。 之前景玥有说过自己会时不时出现,又毫无预兆地消失,然而由于那几次他都没有记忆,所以对这件事不太上心,只当作不确定性因素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