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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煜无奈笑了笑,“你为何不说你是想借魏国府之力铲除柳夙羲?” 秋瑾并不否认,“即便是也是互利。” 韩煜立在庭中,脸上的笑早已不知是苦笑还是无奈。 秋瑾看着他,“喂!” “做什么?” “你,你方才再想什么?” 韩煜笑了笑,“关你何事?” 秋瑾斜睨着他,自以为是道:“你不说我也晓得,琉渊要娶亲了,你心里难受。” 难受?该难受的,几月前知道他和柳夙羲在一起后就已经难受完了,现在,他该是淡然了。 从发觉喜欢琉渊,到发现琉渊喜欢柳夙羲,他从未觉着自己还能有机会和琉渊在一起。他把那份情感隐藏得很好,或许,三年五年之后就会淡忘,又或许会记住一辈子。 无论结果如何,与琉渊白头偕老的必定不会是他,他心里清楚。琉渊立妃一事于他来说已不算打击,心里只是隐隐担心琉渊会不会因此而暴露与柳夙羲的关系,又或者是当着圣驾拒婚。 秋瑾看着天,话却是对韩煜说的,“本就是天理不容的情感,或许,硬生生断了,还免去了日后的长痛。万事看开点,便不会自寻烦恼。” 韩煜看着地面,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我知道,多谢。” “你也会说多谢,真难得。” 韩煜轻笑不语。秋瑾转身,扔下一句,“我要巡夜,走了。” 月下,庭中,只余一个蓝色身影。 这些日琉渊因为立妃一事心神不宁,处理政事也不见得有这般烦人。总有些官员有意无意就对他提起自家千金,书案上也会不定时出现一幅展开的美人图。 还以为,这种时候,柳夙羲定是会潜进宫里头。琉渊每一次会寝房,开门时都会想着下一刻便能见到那名穿红衣的男子,他笑容可掬,脸上尽是魅惑之意,姿态慵懒地倚在榻上,待他回来,便起身相迎。 只是,这几日,门开了,房中空空荡荡,只余一室烛火。琉渊提步进门,对着这一室的烛光,不禁苦笑。或许是想他了,这些日总是在朝堂上匆匆瞥一眼,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为了坚定立场,朝堂上的两派,他哪一派都不敢走得太近。所以朝堂之上他连多看他一眼都怕会引起别人的遐想。 第二日的早朝,琉渊在几位老臣之后便到了偏殿。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几位大臣便谈起立太子妃一事。 年逾六旬的老太师捻着胡须,眯着眼睛笑着问:“听闻这两日不少官员都呈上了自己千金的画像,不知太子殿下过目后,看上了哪家的?” 琉渊面带尴尬之色,沉吟片刻,回道:“每位千金都蕙质兰心,不好定夺。” 老太师继续眯着眼睛笑,“只要是太子殿下顺眼的,都留下便是,日后再立侧室也不迟。” 上了年纪的老太傅也插上一嘴,“太师府上不也有一名如花似玉的孙女,怎的没听闻太师把画像呈上去?” 老太师敛了敛笑,轻叹一口气,“下官那孙女生来便十分俏皮,若是进了宫,还不知会闯什么祸,倒不如将她留在府上,省份心。” 几位老臣听后一齐笑了,同样是上了年纪的丞相笑道:“可不是,上一次上太师府就被那你那俏皮的孙女泼了一身的水!” 几位老臣在一起说开了来,琉渊在一旁面带笑意,却不愿融入他们的谈话之中。上朝的官员陆陆续续而来,金銮殿的偏殿之中也愈加热闹,琉渊负手立在一旁,对前来问安的官员只是点头回礼,眼角的余光不断看向门口。 都好些日没与他说话,也没好好看他一眼,心中总觉着少了些什么。一身红衣的男子每一次都姗姗来迟,让早来等他的人心中千般万般期待。 当他眉目如画的脸含着笑如清风般而来,琉渊心中漏跳一拍,脸上浮起寻不到踪迹的浅笑。他依旧向对他拱手问安的官员回礼,视线总会不经意扫过那身着红衣的男子。 两人视线交汇,心潮涌动,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视线的交汇不过一瞬,交汇过后,柳夙羲依旧以笑相迎前来奉承的官员,琉渊面带浅笑,和旁边的官员继续谈话。 在外人眼中,那一次情意绵绵的眼神交汇,不过是陌路人的一次漠然擦肩。 韩煜站在不远处,在这文武百官之中,只有他能看清里面的玄虚。几位官员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家千金如何如何,琉渊在他们之中强颜欢笑。 看着此时的琉渊,韩煜脸上划过一丝黯然。身在皇室,身不由己,他尚不能体会,只是他明白琉渊心中必定是痛苦的。 早朝过后,琉渊在御书房觐见皇上,商议立妃一事。 御案前,一身杏黄色太子官袍的琉渊看着皇帝,拱手道:“儿臣不想立妃,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听后并没有大怒,心平气和地问:“为何?” “儿臣根基不稳,应将心思放在政务之上,此时立妃怕是会扰乱身心。” 脸上带几分不悦的皇帝看着他,问道:“你可知你多大年岁?” 琉渊拱手,低声回道:“已过及冠。” “那你可知众多皇子之中唯有你还未成亲?” “儿臣知道。” “那你还有甚好说的?”皇帝少有对他发怒,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他从头到尾都是心平气和,只是脸上稍有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