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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煜总算松了一口气,若是他旧病复发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就是因为他的病突然好了,所以才能深得皇帝的重用,如今也大有立他为太子的趋势。若又病了下去,那太子之位必定会落入他人手中。 琉渊在戍时才醒来,休息大半天之后,他脸上的气色也恢复得差不多。 见到琉渊睁开眼睛,坐在床边的韩煜掩不住内心欢喜,倾着身子道:“你总算醒了。” 躺在床上的琉渊对他抿唇浅笑,看了看四周,才晓得这里韩煜的寝房,他看着韩煜道:“看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怎会,我倒是觉着自己有些考虑不周,明知你身子不好还累你日夜颠簸。”韩煜脸上的那一丝羞愧又浮了上来。 “是我自己硬要逞强,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 韩煜端起旁边的一碗参汤,回来之后,就一直准备着,半个时辰就换一碗热的,就是为了能在琉渊醒来后能给他喝。 “这参汤还有些热,你快喝了它。” 韩煜正想要喂他,琉渊便靠坐在床头,“还是我自己来。”伸手接过碗,放在唇边,仰着头喝了下去。 他喝尽之后,韩煜拿着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残液。琉渊因他的这个举动微微惊讶,忙接过他手上的手帕,道:“不劳表哥了。” 韩煜苦苦一笑,“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劳烦我一些。” “从小到大,我劳烦表哥的事已经够多了。”琉渊温和笑道。 看着他脸上的笑,韩煜却有些无奈,或许,他还是不懂他说的那句劳烦是什么意思。 第8章 女鬼·复仇 琉渊记得自己昏过去前是在柳夙羲怀里的,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禁觉得脸上发烫,那人的怀与那赤羽黑身的人一样,会让人安心。只是不晓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今日在凤阳山遇见了柳大人,不知表哥可有见到?” “唔。”提到柳夙羲,韩煜脸上便有不快,“依我看,那老狐狸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偶然。” “此话怎讲?” 韩煜狐疑道:“他身为中书省的一省之长,不好好地呆在京城,却在那荒山野岭晃荡,必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琉渊无奈地笑了笑,“他不过是去赏景罢了,这也算得上是见不得人?” “老狐狸为人阴险狡诈,他说的话信一半都嫌多。”韩煜撇撇嘴,“你我出京城办事,他也出了京城,还恰好在那偏僻的荒山野岭遇上了,这等巧合我可不会相信。” “表哥不会怀疑纵火烧了凌霞山庄的人是他罢。” 韩煜心里这么想,却也不笃定,“难说。” 琉渊不再提关于柳夙羲的事,他也晓得韩煜对柳夙羲一向怀有敌意,与他便是冰火不相容,说出来的话难免会有些偏激。 房门外有人敲门,韩煜偏头,看到门上印着一个黑色影子,看影子轮廓便知是自己的爹,便道了声进来。 韩琚推门而入,进来向着半躺在床上的琉渊问了安。今日他正好去了礼部尚书的府上喝喜酒,方才回到府上从管家口中得知五皇子病了,便急急忙忙得赶了过来。 韩煜将他们此次前去凌霞山庄的种种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韩琚听,韩琚听后便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叹了一息,“真是没想到,名扬天下的凌霞山庄会落得这个下场。” 琉渊在韩煜与韩琚谈话之时,已从床榻上下来,袖手立在床边,“依舅舅来看,这会是谁下的毒手?” 韩琚捋着须沉吟半响,“此事太过突然,下官一时也想不到有谁。” 韩煜抱着臂膀,道:“无论背后黑手是谁,那人手上必定已经握着藏宝图,寻到宝藏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宝藏落入他手中,他若只是想着过荣华富贵,穷极奢靡的日子,倒也是小,若是他用来危及朝廷,那可就事关重大。” 琉渊皱了皱眉,无力轻叹,危及朝廷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后果。 韩煜见琉渊眉间紧锁,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便补充道:“若真有人想要危及朝廷,他也要问问我乐不乐意!” 琉渊看了看韩煜,含笑道:“韩将军骁勇善战,朝廷有这等良将,是我大蕲国之幸。” 韩煜看了看自己那板着脸的爹,再看了看琉渊,拱手道:“殿下谬赞了。” “怎会,韩将军本就年少有成。” “犬子资历尚浅,许多事还把持不住,殿下这般赞他,只会纵他日后愈加无法无天。”韩琚一向觉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横冲直撞口直心快,朝堂上论起事来,连三朝元老也不让几分情面,让他这做爹的没少担心。 琉渊也知韩琚一直不大承认自己的儿子在朝廷的作为,方才当着韩琚的面夸他,也只是想为韩煜说说好话罢了,没想到还是不得韩琚认同。 韩煜在琉渊面前常抱怨说:“我爹那个人,总以为我还是四年前成日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殊不知,我早已洗心革面。”说完了抱怨,满腔热血的人又道:“终有一日,我要让我爹晓得,他这个儿子绝对没有白养。” 凌霞山庄一事暂告一段落,如今毫无头绪,也无从下手。韩琚派了人继续追查,若是有了藏宝图的下落,便立即禀报。 今晚秋风习习,墨空无云,上弦月高挂。城中街巷交错,大户人家的门梁上还燃着灯笼,昏黄的纸糊灯笼在冷风之中摇曳,平添几分凄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