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加之最开始那几年, 姜三海每次去镇上都是步行走路, 那么多个来来回回亦是无形的锻炼。这些经历，都是于玉瑾不曾有过的。 乃至于此次会试下来，于玉瑾直接在家里躺了好几日, 姜三海却是睡了一个大觉就恢复了过来。 “三哥, 我陪你四下转转？”见姜三海神色不错, 姜菱提议道。 “好。”考完试，姜三海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回道。 随后, 姜家兄妹二人便开始了一场自由自在的帝都游。 “等会试结果下来，接爹娘一起来帝都看看。”心满意足的游完帝都, 姜三海跟姜菱说道。 “好啊！我一直都想接爹娘和大哥他们过来帝都玩一玩, 可爹娘他们嫌远, 始终不答应来。”姜菱说着就看向姜三海，“说服爹娘的重任就交给三哥你了啊！” “嗯。”姜三海点点头, 并未推脱。此次会试他胸/有成/竹, 确实很有信心。 “对了三哥, 要不要顺便把我未来的三嫂也接来帝都小住几日？”姜菱压低了声音, 俏皮的眨了眨眼。 姜三海抿抿嘴，看了姜菱一眼，没有接话。 “哎呀三哥，你别这样盯着我，我就是顺口一说么！你要是不答应, 我就不提了，就此打住。”摆摆手，姜菱识相的往后小退一步。不过下一刻，她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不过吧，我是真心觉得，可以一起接来帝都小住几日的。” 姜三海顿了顿，到底还是点点头：“我会给汪家送去书信，至于来不来，看她自己的意愿。” “那是自然。如若她不愿意来，咱们肯定不能强求。”话是这样说，姜菱还是相信她那位三嫂是愿意来的。毕竟姜三海的亲事已经定下，只等着会试结果出来就可以成婚了。 等待会试出结果的过程并不漫长，而姜三海也不负众望，再度夺下头名。于玉瑾亦不差，榜上第三名。 “恭喜三哥！”终于等来意料之中的喜讯，姜菱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前来报喜的官差发喜钱。 官差也不拒收，连连道喜，乐呵呵的离去。 “恭喜。”齐澜是特意来姜家陪同一起等喜讯的。虽然他是此次会考的考官，却并不经手批阅考卷的任务。是以对于姜三海的考卷到底答的怎么样，齐澜并不知晓。 当然，对于姜三海的才学，齐澜心知肚明，并不怀疑。而此次会试乃太子亲自监考，绝不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 换而言之，只要姜三海是真的有才华，就肯定不会被埋没。就如同眼下的会试成绩一样，堂堂正正，皆大欢喜。 姜家村，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原本是真的不打算去帝都。一是因着帝都实在太远，二则是他们年纪都大了，不想给儿女添加太大的负担。 要是在小北镇也就算了，离得近，他们随时都能过去住几日。郡山县虽然有些远，可一年到头总能抽出那么一两次的机会赶过去，他们也能接受。 不过帝都皇城，光是想想，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就尤为的忐忑。那可是皇城脚下，有圣上在的地方，他们哪里去得？ 可收到姜菱送回来的书信，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到底还是心动了。 “爹、娘，小妹说，这是老三的意思，让咱们一起去帝都，还有带上三弟妹。”姜大哥倒是很想去帝都看看。他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还能带上爹娘、媳妇和孩子，多好？ “这……真的要去呀？”极为少有的，姜老太太紧张了。 “肯定要去啊！三弟可是又考中了头名，好厉害的！咱们姜家祖上有光，肯定要一起去为三弟好好庆祝庆祝！”姜大嫂高兴不已的附和道。 “对啊，而且小妹之前说在帝都买了府宅，咱们也得去看看，怎么也得认认门才行。”姜大哥是真的很期待去帝都，语气里尽是向往。 “那就去。”最终，是姜老爷子一锤定音，拍了板。 姜老爷子一家人要去帝都的消息在姜家村传开，立马就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你们真要去帝都？那咱们的鞋子可怎么办？这一时半会的，你们也回不来啊！”有族人忍不住问道。 “不然就放在大爷爷家，银钱先让大奶奶帮忙收着？反正都是自家人，信得过。”有跟姜大奶奶相熟的族人立马提议道。 有人提议，自然有人附和，而且应声的乡亲还真不少： “这个可行。大爷爷和大奶奶，我们都信得过。” “可不是？那咱们以后就把鞋子送去大爷爷那里，交给大奶奶帮忙卖。” “大奶奶为人和气，做事又细致，肯定能帮忙把咱们的账都算清楚。” …… 伴随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姜家大奶奶嘴角一扬再扬，笑的好不可心。 这可是大家自发提议的，都是大家最真实的想法，可不是她逼着大家恭维她的。也就是说，她在族人心里的威信就是比姜老太太好，也更受大家的喜欢。 听着大家自顾自定下之后的安排，姜老太太撇撇嘴，一言不发。 姜老爷子也没说话。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定了吧！ 迅速安置好家里、收拾好东西，姜老爷子一行人顺利出行，离开姜家村，前往帝都皇城。 送走姜老爷子一家人，姜家大奶奶别提多高兴了。 暗时间推算，姜老爷子他们这一来一回最起码得半年。如若姜菱和姜三海再留姜老爷子他们在帝都多住一段时日，大半年、一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等到那个时候，时过境迁，整个姜家村便又是另外一番风貌了。 天知道姜家大奶奶这几年因为姜老太太在姜家村日渐升高的地位受到了多大的威胁。这下逮着机会，姜家大奶奶是肯定要好好表现，将属于她的地位再给抢回来的。 姜家大奶奶想的很是美好，也很是用心的学着姜老太太之前的做法，每日都定时收下村民们送来的鞋子。一手交鞋子一手交银钱，半点不马虎，很得乡亲们的夸赞和吹捧。但她却没有料到，她在姜家村左等右等，一直没能等来镇上收鞋子的人。 不应该啊！往日不说每隔十日，但是最多不超过半个月，李掌柜派来收鞋子的人就肯定会来姜老太太家结算银钱的啊！就算偶尔有个特殊情况，那人也会提早跟姜老太太知会，决计不会让姜老太太空等这么久的。 但是现下……她这等了又等，该不会再也等不到那人了吧？ 存着这样的担心，姜家大奶奶连忙去告知了姜家大爷爷。 “你没跟三海他娘说好？”皱了皱眉，姜家大爷爷没成想会在这事上出纰漏。 “嗯？我跟她说什么说？我费得着跟她说？”大奶奶顿时就急了，不耐烦的说道。 “你什么都没跟三海娘说，那你知道该找谁卖鞋子？你堆在家里的这些鞋子卖出去该是什么价钱，你心里有数？如若平时来咱们村收鞋子的人没按时来，你知道该去哪里找？”姜家大奶奶不高兴，大爷爷更不高兴，直接就怒了。 “我，我……”完全没想过大爷爷的这些质问，大奶奶直接懵了。她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不都是姜老太太怎么做，她也怎么做么！之前姜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没出这么多事呀！ 她不是只需要帮忙先把鞋子收了，再坐等镇上的人来把鞋子买走吗？至于姜老太太之前买的什么价钱，她哪好意思去问？就算她去问了，以姜老太太的脾气肯定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是以从始至终，姜家大奶奶根本就没把希望放在姜老太太的身上。她就想着，等收鞋子的人来了村里，私下里跟她一报上价位，她就知晓姜老太太早先到底偷偷赚了他们这些族人多少银钱了。 一想到这几年姜老太太不知道贪了他们这些族人多大的便宜，姜家大奶奶就气不打一处来。等着瞧好了，她早晚会撕破姜老太太的虚伪面目。 “你可真是厉害！太有主见了你！”大爷爷气的面色发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出门想法子去了。 大奶奶是个爱面子的，向来标榜待人和气，这些日子没少往家里收鞋子。往日里姜老太太不收的那些人家，大奶奶也都来者不拒，尽数收了。可把那些人给乐坏了，直把大奶奶夸到天上去，继续可劲儿的往大奶奶家送更多的鞋子。 这就导致了大爷爷眼下根本没办法袖手旁观。实在是堆在他们家的鞋子太多了，如若没人来收，他们根本没办法负荷。偏偏这些鞋子的银钱，大奶奶还都已经一文钱也不少的全部支付给了诸多乡亲。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些鞋子卖不出去就是砸在了姜家大奶奶的手里，其他谁人都没吃亏，就大奶奶一家赔惨了。 第137章 姜家大爷爷说是要出门想法子, 然而他真正出了门，在村里打满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 姜老太太一家人而今已然离开了姜家村, 姜家大爷爷即便想要找人询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双手背在身后, 唉声叹气的摇了好一阵子头, 临到天黑，姜家大爷爷才黑着脸回了家。 “老头子，怎么样？”好不容易等到大爷爷回来, 大奶奶连忙问道。 瞥了一眼大奶奶, 大爷爷长叹一声, 没有接话。 大奶奶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满满的欢喜和期待登时消失无踪。她还以为，有他们家老头子出面, 这事儿肯定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没成想，连他们家老头子都解决不了。那可怎么办？他们家已经收了那么多的鞋子, 给出去了好多银钱来着。 大爷爷没办法, 大奶□□疼的夜不能寐。更让她无奈的是, 次日一大清早，仍旧有很多的村民继续往他们家送鞋子, 张嘴就找她要银钱。 大奶奶可不是真的大方。早先她给银钱给的那般干脆利落, 完全是因为她笃定家里收的这些鞋子很快就会被镇上的人收走, 而她自己也很快就会把银钱再给赚回来。 但是现下不这样了。既然心里很清楚这些鞋子暂时卖不出去, 大奶奶肯定就不肯另外再收村民们的鞋子了。 大奶奶之前都是笑意盈盈的全盘接收，肯定换来大家的夸赞和追捧。反之，便又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为什么不收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早先三海他们家收鞋子的时候，可不会这样。” “就是说。三海他娘虽然凶巴巴的, 说话也不是很好听。可只要咱们把鞋子拿过去，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收的。” “是因为咱们做的鞋子质量不好？哪里不满意只管提，咱们肯定改。怎么可以说不收就不收了呢？这不是成心断咱们的生计，不给咱们留活路嘛！” …… 听着大家的埋怨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说起了难听话，大奶奶脸上的温和笑容再也挂不住，不禁就沉了脸色。 她活到这把年纪，就只听过说别人的不好，不曾有人提过她半句不对。未曾想今日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她竟然被说三道四了。而且这其中还有他们姜氏族人，平日里见到她别提多恭敬的小辈…… 不得不说，这些年下来，姜家大奶奶着实是被捧的太过了。乃至于稍微一丁点的质疑，她就接受不了。只听这些乡亲和族人的话语，大多只是单纯的询问罢了，并不带恶意，哪里有她想的那般严重？ 不过很明显，大奶奶根本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不管大家带不带恶意，她猛地转过身，进了屋子狠狠拍上了门，再也不出来了。 如此一来，被留在院子里的诸多乡亲就很是尴尬，只剩下面面相觑了。 好半天后，有人弱弱的开口道：“那什么，我们刚刚也没说什么吧！咋就生气了呢？” “我也觉得我们啥也没说。这好端端的突然不收咱们的鞋子了，还不准咱们多问两句？”有人开口，就肯定有人应声，而且还都是一样的想法。 “不但不准问，还直接生气耍脸子？这比菱儿她娘还厉害，脾气可真够大的……”不比不知道，这一比，姜家大奶奶的名声反倒被姜老太太踩着了。 这也就是姜老太太此刻不在这里。如果她在这里，肯定要不客气的送大奶奶一句“活该”。让大奶奶成日里假惺惺的装善良、装好人，这下终于翻车了吧！ 已经离开姜家村的姜老太太此刻肯定听不到这些乡亲的讨论和吐槽。不过，躲进屋里的大奶奶却是可以听得到啊！ 正因为听得到，大奶奶气的面红脖子粗，差点没忍住冲出来跟这些乡亲当面对峙。她哪里不如姜老太太了？她的脾气哪里大了？ 可大奶奶心里很清楚，她不能出来。只要她出来了，就得给银钱。比起其他的，大奶奶更心疼她口袋里所剩不几的银钱。 涉及到银钱，不单单是大奶奶介意，乡亲们也都不肯轻易罢休。大奶奶不出来，他们扭头就去找大爷爷。相比大奶奶，大爷爷在村里更有威信，也更得他们的信任。 大爷爷没想到这事会推到他的面前来。皱了皱眉头，大爷爷到底还是实话实说，告知了大家真相：“三海他娘临走的时候，家里没有跟她定好下次来咱们村收鞋子的日子。这么久过去，大家也都看得见，镇上始终没人来收鞋子，咱们家之前收的鞋子也都堆在了家里，一直没能卖出去。” 其实刚刚走进堂屋的时候，就已经有眼尖的乡亲看到了堆在角落里的鞋子。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才更加的心慌。 这是什么意思？早先不是说好，姜三海一家不在也没关系，大奶奶能帮忙代劳？怎么又变成没人来收鞋子了？大奶奶到底是怎么跟姜老太太说的？ “大爷爷，没有定好是这一两个月不来咱们村收鞋子，还是以后都不来了？”在大爷爷面前，没人敢张嘴指责，只是小小声的求证道。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上哪去问。”大爷爷摇摇头，着实有些犯难，“我是打算给帝都送一封家书，可这么远的距离，咱们只怕要等到明年才能等到回信儿。” 伴随着大爷爷此话一出，一众乡亲到底还是按耐不住，纷纷炸了： “明年？那咱们这么多人可怎么办？” “不能等到明年，咱们这么多人还等着过活呢！咱们手里这么多的鞋子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啊！” “大奶奶不是说没问题的吗？她怎么都没跟三海他娘说好的？明明三海他娘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就没有这种事。” “我家儿子还等着娶媳妇呢！我们家都定下亲事，也许了女方要给足彩礼钱的，现下可怎么办是好？” “亏我还想着大奶奶肯定比菱儿她娘能干，哪想到大奶奶竟然坑害了咱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