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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时刻刻谨记这沈倾的身体状况,自然想起来没有味觉这回事自己先拿起来尝了一口。 之前在定国府里,他年纪小,趁沈倾午睡时候偷吃了沈倾吃剩过的饭菜,没什么味道。 清荷说这是先生爱吃的东西,他也就自然以为是没什么味道的东西,一口咬下去,粉末压制的糕点化在嘴里,居然是恰好的香甜味。 季凌双当他饿了,“皇兄至少要明早才能恢复,你去隔壁的房间休息吧,我叫人给你准备饭菜,今夜这里有我。” “我没事。”燕云峤将手里的糕点块都吃完了,没浪费一点,“我只是想尝尝口味。” “皇兄喜欢甜食。他的母妃是民间女子,据说是先帝年少时偷跑出宫跟人私定了终生,后来接入宫里立为妃子,恩宠不断,一直到做了皇后还经常亲手下厨做些甜点,先帝喜欢吃,皇兄也喜欢,我小时候跟着皇兄蹭过不少。” 季凌双拿了一个花瓣形状的红枣糕,“先皇后是皇兄最爱的人,先皇后的宫里被一把大火烧干净的时候,皇兄就失踪了。” “他小时候,味觉还在吗?”燕云峤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红枣糕上,“先生他,他的味觉失灵。” 之前的谈话原本被二人刻意的放了下去,再往深里去追究就越来越需要考证了,谁也不愿将这件事明晃晃的摆出来,虽然是发生在沈倾的身上,但终究让人难以接受,只想放在心里思量,等更多的线索来印证。 燕云峤的这话出来又添了一份疑虑,叫人不去直视都不行。 “我发现了。” 燕云峤有一丝诧异,季凌双回望道,“他以前怕苦,现在喝药连眉头都不皱,我自己猜的。” “燕云峤:我以为你知道缘由。” “你以为我帮他是因为足够了解他,”季凌双笑了下,“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我不至于连这个分寸都把握不好。” “我全力辅佐他,只是因为他是太子,是我皇兄,是......,总之他是君,我是臣,发生过什么,不该我去管,我也没有立场去干涉。” 燕云峤:“你这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吗。” 季凌双:“事实罢了。有些事求不到,求不得,那就只能放下,如果有机会退而求其次,简直再好不过,还要去贪图些什么呢。” 燕云峤总认为他喜欢先生,就要到老到死也跟先生在一处,要朝夕相对,要互通心意,要做彼此心尖上的那个人,这样的喜欢才是喜欢。喜欢不就是要他的一切吗? 他年少时也想过一直做沈倾的学生,可他忍不住,他不愿意,总是偷偷的怀抱着心思,趁机多要一点,有了一点还想要更多,要沈倾的心,要沈倾的人,要他对着自己的每一次笑,每一次皱眉,要跟沈倾做尽所有亲密无间的事情,分享所有欢喜哀伤,爱他所爱,痛他所痛。 很长的时间里,包括到现在,他也认为这样的方式才叫做喜欢。 他极度不喜欢沈倾被别的人肖想,好像自己藏好的宝贝被别人发现了一样,可是季凌双喜欢沈倾,他是没什么敌意的。 一方面是因为季凌双的身份,对待沈倾不会有不该发生的事,他身为一个男人,也为人臣子,对季凌双也有认同在里面。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打心底里是觉得面前这人是比不上他的,沈倾跟他那么亲近,他们有深厚的过去,他可以为沈倾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地步,甚至生出来过被囚一生的荒唐想法。 这些季凌双做不到,都没有。 可是放开目光退远些再看,他跟沈倾有兄弟情深,有儿时的情谊,他也同样可以为沈倾多年来一同谋划,帮沈倾造势,稳定局势,也同样在危难之时亲自挂皇旗领兵来支援沈倾,不顾生死。 只不过比起他的固执,季凌双要圆滑太多,圆滑的像个至忠至纯的臣子,能控制得自己这么多年都不逾越半分,做他的好兄弟。 燕云峤以往肯定会觉得这都是不够喜欢,现在来看,不知该说是自己太过年轻气盛,还是眼里看的东西太少,少到只剩下自己的一强热枕,一股脑的想交付给沈倾,少到怎么也想从沈倾那里得到一样的回应。 以心换心,将彼此都抱在怀里才能踏实下来。 他忘了也有人同样付出了心血,却为了分到一点余温退而求其次,付出的真情实意不会比他少,还要粉饰的叫人看不出来。 他跟季凌双的处境,原本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 现在却茫然了,难道他同沈倾也只能走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路吗? “不对。”燕云峤摇摇头道,“我跟你不一样,他同我没有血亲关系,而且,我不信他眼里没有我。” “有什么区别。”季凌双不为所动,“反正你们迟早会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你跟我,也差不了太多。” 燕云峤喃喃道,“沈倾这次是因为我才心绪起伏,受了伤。” 季凌双稳稳应着,“他也许真的是因为你才躺在这,所以你还要什么也不顾的强求他跟你在一起,让他一直受这样的折磨,随时有可能伤到性命,就是你想要的?” 燕云峤犹如被人倒头一盆凉水,他这才发现自己要追求的真相成了他跟沈倾之间的阻拦,他之前抱着找到真相,改变沈倾,帮沈倾脱离的念头,还当他了解了一切的时候,可以决定跟沈倾的关系,这是他们最需要跨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