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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璃轻笑,“你倒是不会说谎话。” 燕云峤:“皇上要是想听假话,也不必叫我下朝之后来御书房议事。” “朕没有让你去前线,没合上你的心意。”萧璃将眼前的折子一推,搁下笔。 燕云峤体会不出什么是圣宠,什么是受宠若惊,也没有阿谀奉承的姿态,想的简单,忠心也简单。 于是他回道,“此番击退燎南,乃眼下天召重中之重,让定国大将军去,万无一失。臣初出茅庐,自当不及父亲,皇上决策圣明。” 萧璃:“朕明白,你有建功立业之心。” 如果说目前朝堂的重臣有几个清醒的,那一定会有燕家,包括这个未来要继承大将军头衔的燕云峤,他帝王之道资质平平,全靠一卷圣旨坐上这个皇位,能说上明白话的人也寥寥无几。 还未及燕云峤回话,他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你会有机会的。给你的禁卫军,不是摆设。” 燕云峤略顿了顿,“皇上有什么想法?” “就算是你父亲,这次恐怕也会吃力,他们都走了,我留你在大旗。”萧璃淡淡道,“万一大旗城外被破,你练出来的兵,能守得住吗?” 燕云峤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 萧璃:“朕只问你,能,还是不能?” 身着朝服,燕云峤跪地定声,“臣定当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烽烟四起,这场仗从夏季的三伏天,一直打到了立冬。 北部的瘟疫险情缓和,为除源头,烧光了衣物,横尸四处,连房屋街巷也被烧过,大片良田无人耕种,颗粒无收。 天召十一年,冬至。 燎南分支绕过仲州抢先夺城,进攻都城大旗,镇安将军燕云峤领禁卫军出兵围城。 ...... 皇上别的地方不好说,但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燕平封打了一辈子的胜仗,五个月也没把燎南的人锤干净。好马无好鞍,兵器不趁手,一边打仗一边还得练兵整顿。 燕云峤跟燎南敌军正面冲突几次,始终在城外僵持不下,好在提前预料到偷袭,狠狠宰了一通。 篝火整夜不灭,燕云峤手里拿着地图借着光亮去看地势。 “将军,今晚能睡个好觉了。”赵定走过来盘腿坐下来,将水壶递给燕云峤。 燕云峤接过来喝了几口,“他们的兵器,比我们的要好上五六倍。” 赵定:“吃的也比咱们好,大老远从燎南运过来的粮草,加上之前在东南三州抢的,都是上好的。” 燕云峤:“现在南北都在出兵,开销大,北方的瘟疫还要整顿,国库空虚。” “这道理我也知道。” 赵定手里拿着一把从燎南兵将尸体上□□的长刀,利索切开了扒光毛的野兔,“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都是打仗,他们的兵器怎么强上能这么多?我记得早些年,靖国大将军还在那会儿,有个冶兵部,专门负责军营里的兵器、箭矢、大炮,这才几年,我在禁卫军里就没见过这个。” 燕云峤垂眼在图纸上划了个标记,“当务之急先想想怎么解决对面那些。这些事我会随战报一同回禀给皇上。” “唉......我是觉得憋屈。” 赵定拿刀背拍拍掌心,摇头道,“太憋屈了。” 四天的僵持,打散了一轮偷袭,缴获了一部分利器,燕云峤几天没合上的眼睛终于可以躺在营帐里稍微休息一下。 才刚睡着,警惕的浅眠就被急报叫醒。 等他听明白过后,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这才吩咐下去让赵定安排好天亮之前的准备,拿上□□带上一队骑兵,御马狂奔,往战场相反的方向入城。 “庄亲王被刺身亡,刺客已经从庄亲王府出逃,意欲出城。皇上有令,命镇安将军务必将刺客捉拿归案,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风声响在耳边,燕云峤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方逸曾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跟沈先生有过过节的人,都死的很惨。” 第39章 冷月 时局动荡,外城能听见打仗的动静,家门纷纷闭户,人心惶惶,少有夜里还出行的,唯恐撞上什么不该惹的。 马蹄声踏在石板上沉重响亮,冬至已过,路上的树几乎都落得光秃秃的。 燕云峤将外城一圈的出口全部安排好,期间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私自出城的消息。 一行人停在出城的南门口,一燕云峤为首都拉紧缰绳只待命下。 “将军,我们要入城吗?” 何稚作为亲兵,随时跟从左右,此时也是听着将军出动的声儿就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和衣而卧,半夜起来衣襟还是歪的。 燕云峤不能判断心中的悸动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担忧,方逸的话原本只是个巧合的笑话,等巧合一再发生的时候,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他还完全没有把沈倾跟这些事联系起来。 他的先生身份存疑,对他有所隐瞒,可从来也不是心存歹念之人。 就算真的跟沈倾有关系,那也只能是以牙还牙。像张文远那样的,别说是他的先生,就算是他来处置,也恨不得让他连渣都不剩。 时至今日,他意识不到自己在给自己寻求心安,在为沈倾找各种各样的铺垫和缘由。 他家的先生一向是很厉害的,要是抓住了刺客,大概也留不出什么把柄,甚至跟先生都扯不上关系,这一切,又会是一场巧合。